屠岸贾独自一人端坐在自己的福堂之内,堂下是盈盈起舞的美姬,正围绕一圈时而相互簇拥,时而分而散之,婀娜舞步,娇柔身姿,令这位韩国太宰流连忘返,喜不自禁。而端坐在他周围的,则还是一群浓妆粉黛的姬妾,有的抢着为屠岸贾倒酒满樽,有的则递上瓜果葡萄,直让屠岸贾眉飞色舞,嬉笑开怀。
几杯美酒下肚,屠岸贾已经是自带几分醉意,双颊微微泛红,口中喃喃自语,已经不知道是要喊身旁那位姬妾的姓名了。而身旁那群姬妾,却只管继续端酒喂水,直要把屠岸贾弄的晕头转向,醉死在群花丛中一般。屠岸贾却也是个懂得享受的奸臣,只因他平日里侍奉韩王惯了,见得了这些场景,所以每每自回到家中,也要将韩王享受的丝竹音乐带回自家府邸之内,也要亲身经历这一番享受之情,所以这屠岸贾虽名为人臣,实则享受如君王一般逍遥快活。
他正恍恍惚惚醉生梦死之间,忽然听得身旁好像有人在他耳边低声附语:“太宰大人,太宰大人…”
屠岸贾正喝的醉醺醺,听了这话,直打了一个嗝,满嘴酒气,大声断断续续问道:“何…事啊?”
那前来奏报的正是他的一命心腹小吏,见他这番酩酊大醉的模样,又不敢兀自多加打扰,不过此事又不得不报,所以又稍微提大了一点声响道:“太宰大人,是我,屠陨斯。”
屠陨斯亦是屠岸贾屠氏一族的主要心腹之一,屠岸贾要把持韩国朝政,任用的人当然要自己宗族之内的人才可,虽然满朝臣工早有怨言,可终究迫于屠岸贾的专权霸道,不敢多加声张。如今这屠陨斯正是屠岸贾的侄儿,这般急匆匆前来,亦正是有要事相报。
屠岸贾虽然有七分醉意,但仍然还是分得清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只是继续喷着酒气自言自语道:“哦,是陨斯啊,怎么来了我…我府里来了。”
屠陨斯见叔父口齿已是不十分清楚,猜想理智可能业已不明,本想着借这件事前来邀功的,如今看来,只怕是要泡汤了。但是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张口向屠岸贾道:“陨斯此来,是给叔父带来好消息的。”
屠岸贾一听有好消息来,顿时也清醒了几分,直半眯着眼睛朝屠陨斯道:“什么好消息啊,速速于我报来。”
屠陨斯受了叔父这话,于是便据实相告道:“叔父,您交待侄儿要办的事情,侄儿已经给您办妥了。”
屠岸贾如今已是酒精上头,头脑也有些发昏,自然记不得之前交代屠陨斯所办何事了,于是便迷迷糊糊道:“哪个事情啊?”
屠陨斯叔父的这话,如同翻落到水底的石头一般,一个闷声直跌落到水底,狠狠地砸在了屠陨斯的心头。他原本是借机前来邀功的,可哪里知道屠岸贾如今竟然连前几日交代自己办的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心中自然一阵冷落。不过他还是俯首帖耳,好生提醒屠岸贾道:“侄儿已经替您除掉庄姬,免却了叔父您的后顾之忧。”
屠岸贾听屠陨斯这一提醒,猛然间记起了这事来,方才烂醉的酒性也醒了一大半。原来之前自韩厥病倒在病榻上,不再上韩朝之时,屠岸贾便已有些起了疑心,为了以防万一,他便暗自派人打探韩厥的病情,而前往韩府就医的医师之中便有屠岸贾派出的心腹线人。那线人自看了韩厥的病情之后,发现韩厥的病情原本并无大碍,只是忧伤劳神所致,所以即刻向屠岸贾汇报了实情。这下,屠岸贾的疑心病便更加严重了,他自知韩厥与已覆亡的赵氏有不菲的交情,再联想到如今还有赵家夫人庄姬在世,所以这才起了杀心,命人除掉庄姬,以绝后患。而这个他所委派的人,便是他的侄儿屠陨斯,如今屠陨斯这么快便传来喜讯,这让屠岸贾暗自惊喜不已。
“哈哈哈,侄儿果然深得叔父的心意,不枉叔父这么多年来对你的精心栽培。”屠岸贾听得屠陨斯的这份喜讯之后,对他更是赞不绝口,喜不自禁。
“叔父这是哪里话,为叔父尽心尽力,这是侄儿份内之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屠陨斯见屠岸贾忠于喜笑颜开,这才放下心来,心想着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日后定能继承我屠岸贾的风范,在韩朝飞黄腾达,不可一世。”屠岸贾看屠陨斯对自己这般谦恭,心中也是十分欣悦,说着说着便到了要他继承自己基业的话口上了。
屠陨斯听了叔父的这番话,更是心中大喜,想来这下子终于踏上了屠岸贾给自己铺好的阳光大道了,接下来他便只要放心走下去便是了。
不过这屠陨斯又是如何能借机铲除庄姬的呢?原来当年庄姬在临盆之际,身边替她接生的人正是李嬷嬷。原本庄姬以为李嬷嬷是个极为可靠的人选,留在身边侍奉了自己多年,殊不知原来这李嬷嬷正是屠陨斯的奶妈。当年屠岸贾为了证实庄姬到底怀男还是怀女,暗地里安排了接生婆前往赵家府邸查验,而这个接生婆,也正是李嬷嬷。当年,庄姬生产之后,屠岸贾之所以这么快便知道庄姬产下男婴,这告密之人也正是李嬷嬷。幸亏当时公孙杵臼和程婴出手救的快,否则赵武子必然已经惨遭屠岸贾的毒手。只是这庄姬却还一直蒙在鼓里,以为这李嬷嬷是个可靠之人,所以长留了她在自己的身边。
而前几日当屠岸贾发觉韩厥的异常之后,决意铲除庄姬,此事便交给了屠陨斯去办。屠陨斯经过仔细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