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端玉这人很有韧性,因为早年经历,又因为他帮着舒锦打理酒楼的缘故,所以现如今的他与人相处时总显得随和而圆滑,即便是对着不喜欢的人,通常他也能做到面带微笑的与之交谈,不会把自己的好恶表露在脸上。
谢婉茹平日里也想做到这样,可是她没有那么深的功夫,面对柴衍峰舒锦虽然她过去面上恭敬,但总会露出一些不以为然深恶痛绝之类表情,到后来撕破脸,她也装不下去了,单独面对二人时干脆摆出一副冷脸来。可是江端玉则不会,他一直是会面色平和的道一声:如夫人。
但是今日,在这公堂上,他开口说的这一句话,虽然语气不带任何狠厉,但是眼神冰冷,神色冷峻,整个人就给人一种寒岑岑的感觉。
看着江端玉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联系到那坐着椅子的老头儿的身份,谢婉茹突然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史尚书,这人是不久前我无意中救下的,他曾是卫尉谢羌的贴身下人,当年谢婉茹在军中时,他也时常负责保护她的安全。相信这个人的身份不论是如夫人还是谢卫尉都可以证实,再不然,大人可以调查当年我爹出征时的随军名册。
谢瞭就是他。”
江端玉指着老头说着,然后走到被困的结结实实,堵着嘴巴又被武卫营兵士压在地上的男子身旁,指着他道:
“这人就是去岁江兴略人案那个逃犯,此人也姓谢,至于出身,幕后主使一类,大人自行查问就是了。”
不是他不懂的乘胜追击,而是到了此刻,对手已经没有什么还手之力了,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掌握了人证以及物证。不管是谢婉茹还是谢羌,最终的结局,都只有一个!
江端玉指挥着武卫营的人退场,自己也已经准备好了应对角色的转变:从被告之人。变成告状之人。
史赢点头,转头便开始审问道: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
“舒先生好。”
“舒先生再见。”
随着学子们的一路招呼,舒锦离开了国子监。
“师父!”
刚一出国子监的大门,远远就听到有人招呼。舒锦抬眼便看到刘芸汐在斜对面正对着她又跳又叫的挥着手。
舒锦一笑,抬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舒锦走到跟前问道。
刘芸汐也是跟着刘东一同来的长都,不过先前一直同刘东住在驿馆里。一直到刑部审讯结束,她才跑到舒锦的一品阁找双胞胎小姐妹儿玩,然后索性就跟她们留在一品阁住下了。
说起王文瑞状告江端玉一事,普通的老百姓还真的不怎么知道这事儿。但是刑部审讯过后,护国公府的如夫人谢婉茹,在二十年前联合其兄长意图谋害护国公世子一事却是被传得人尽皆知了,更别提又证实了谢羌还是去年江兴略人案的幕后主谋。
滥用职权,杀人灭口。以权谋私,谋夺他人财产,诬赖,包庇,略人等,数罪并罚之下,不论是谢羌还是谢婉茹,连同涉案的映月,谢观(就是谢姓青衣人)等人无一幸免,最轻的也是流放千里。
自打舒锦个江端玉知道有人针对他们就已经在筹划。不过一举打击掉左家的势力是不可能的,但是作为他们左家势力的一部分,谢羌这边却可以下手。
他们留下了太多可以被利用的把柄,若是两方相安无事。舒锦跟江端玉也未必会这么快动手,可是既然他们打算用柴衍泰这边做突破口做文章,那刚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举扳倒。
左家或许会舍不得失去谢羌这个左膀右臂,但是在舒锦跟江端玉层出不穷的证据面前,他们就是想逃脱罪责也做不到。左家能做的。也就只能是牺牲掉谢家兄妹,弃车保帅。经过这一次,左家更会恨死江端玉跟舒锦了吧?
不过,两方本就没什么言归于好的可能,他们也不怕把左家得罪的更深。
倒是现如今皇帝倾向于护着他们,左家想用莫须有的罪名给他们定罪也难。所以左家暂时收敛了触手,两方暂时相安无事。
王文瑞这一次真的押错了宝。左家救不了谢羌,同样,在他被刘寒柏揭发了曾经收了谢羌贿赂时,也舍弃了他。
堂堂御史中丞却跟人勾结意图陷害旁人?这罪名不必谢羌轻。重罚是一定的了。刘寒柏也借此清理掉了一个不同他一条心的手下。
蒋氏被柴衍泰以懒惰善妒两罪写了休书,蒋氏不服之下状告柴衍泰,最后由官府做主判了和离。蒋氏在柴衍泰、柴小米被判流放当天就带着儿子,带着从柴衍泰这边拿到的几百两银子回娘家了。至此,柴熊一家竟然只有柴衍平一家人得以保全,而这个被叶氏百般嫌弃的儿子,因为有从谢家得来的银子,又有房屋有土地,在山宁村这边倒也过的衣食无忧。
案情告离段落,舒锦跟江端玉就也回到了过去的步调,该做什么做什么了。年关将近,柴越跟柴鹰等人拒绝了江端玉留他们在长都过年的提议,执意要回山宁村,前日已经被江端玉派人送走了。而董书砚述职,刘东跟随,这个年他们都要呆在长都过了。
刘芸汐就在一品阁每日跟双胞胎小姐妹待着,偶尔也会来找舒锦。今日她来这边舒锦倒也不奇怪,不过是习惯性的问一句而已。两人刚上车坐定,刘芸汐就打开了一旁放着的食盒:
“师父,我新研究了一道汤,你给我品评品评啊,我算着时候来的!”
“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