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乔弘毅闻言,当下脸色就多云转晴。
“真的?”他高兴的道,“他们都来了?太好了!我,我要去见他们!”
“别急,你先去上课,待到你今日课结束就来找我,我带你一同回一品阁。”
“好,谢谢师父!”乔弘毅此刻终于露出了点少年人的样子,高兴的道了谢,提着书袋去上下一门课了。
到了晚上,乔弘毅跟舒锦一同来了一品阁,乔家兄弟相见,自然又是一通狂喜。乔家兄弟以及许家的两个孩子逃难时就在一起相依为命,感情都如同亲兄弟一般,几人跟微微皎皎感情也好,分离了这一段时间,都思念的不行。
几个少年人在一起,再加上微微皎皎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吵吵闹闹,一直到吃过了晚膳才消停了些许。
微微皎皎为了给乔弘毅兄弟们相聚的机会,又包揽了晚膳制作跟饭后的善后工作,她们年纪毕竟还是小,收拾过后不久就疲倦了,舒锦就让她们连同年纪小的乔弘齐跟许良都先去睡了。
剩下三只大一点的,少不了要聊一聊各自的状况。
舒锦去清点账目,他们就呆在房里聊天,想到他们当日被大水弄到家破人亡,随时可能被饿死,现如今却又有机会读书学本事,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竟也有些唏嘘。
雨未停,依旧淅淅沥沥的下,几个孩子都知道,不但长都如此,大演今年各地雨水都不断,看着窗外的雨,乔弘毅突然有感而发:
“孤帆方泊岸,大雨又倾盆。饿殍浮百里,沦做外乡人。”
说完禁不住长叹了口气。
许辉也有同感,他看着院中的积水,也跟着道:
“唉。若是这雨再这样下下去,恐怕又是一场涝灾,不知道到时候又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一旁的乔弘威也道:
“是啊,要我说。如果能把那些大河统统都填满就好了,这样只剩下雨水浇灌庄稼,就不会淹了田地了。”
“不,那样不行。”乔弘毅摇头否定弟弟的说法,“若是没有夏江。兴江以及长河的水,耕种的农田用什么来灌溉?别忘了雨水年年水量不同,只靠雨水,若是碰上一年少雨怎么办?庄稼岂不是要干旱而死?
我读过古书上有关于治水的文章。书上说,上古之时,‘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草木畅茂,qín_shòu繁殖,五谷不登,qín_shòu逼人。兽蹄鸟迹之道。交于诸地。’可见上古之时,大水比今日还严重,书上又有云,‘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也就是说,一堵不如一疏。
我觉得,最好的法子莫过于疏导,如果能够让夏江,兴江。长河都能够按照咱们的想法流动,最后再让这些河水江水都统统流到大海里去。
这样既可以保证有灌溉用水,又能免去涝灾之苦。这才是解决之道。”
听了他的话,许辉跟乔弘威都半晌没做声。他们毕竟年纪还小,虽然大约能懂乔弘毅所说,但是并不能深想,也不知对错。不过是感觉听起来很厉害而已。
并且乔弘毅说这话时,背着手,看着窗外。一身的沉稳气势,实在不像个十五六的孩子,这样的他,无形中震慑住了两个还是小孩心性的少年。
“怎么?你们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乔弘毅半晌没听到身后的声音,这才转回头看向两个弟弟,结果发现他们正盯着自己发呆。
“哥,我突然觉得,你好厉害!”乔弘威突然道,说完又笑着挠挠头,说,“哥你原来也好厉害,但是这段时间不见,你似乎更厉害了!哥你真棒!”
一旁的许辉也一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这两个家伙,哪有那么夸张!”乔弘毅摇头叹笑,不以为意。
从小时起乔家兄弟就以他马首是瞻,逃难路上又一直遇事都由他做主,所以对于他们两人的个人崇拜,乔弘毅并不会往心里去。
“入了国子监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过去我还觉得自己足够优异了,教导过我的先生们也总赞我聪颖,我自己也这样认为,可原来,我在国子监里只算得上末流而已。”
乔弘毅说着,有些低落,他一向心高气傲,可是,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国子监一众学子中,不够出色。
此刻面对盲目崇拜着他的两个弟弟,他觉得有些汗颜。
“怎么会?哥你就是最棒的!”乔弘威道,显然对自家哥哥的崇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抵消的。
乔弘毅未跟他多做争论,只是道:
“棒不棒的不要提了,只要我这次旬考不丢人就好了。”
“哥你一定没问题的!”
“是啊,乔大哥,我们相信你!”
“不过一次旬考而已,何必那么在意?”三人正说着,舒锦的声音传来。
三个小子连忙起身站直了身体看向门口。只见舒锦走了进来,后边跟着个小厮端着托盘。
“舒师父。”
三个孩子打招呼道。
“厨房刚熬的银耳粥,你们几个尝尝。”舒锦让几人先吃东西,然后才又说:
“弘毅,你要知道,你才刚入国子监,不习惯很正常,你应该相信你自己,何必急着妄自菲薄呢?
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能用一时成败论英雄。何况,你旬考未必就考的不好。
刚刚我听到了你说的治水方法。其实你的观点是对的。我想,你既然能想到这个问题,那就比那这个死读书的人强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