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兀自笑了半晌,直把奥尔丹跟两个随从笑的脸色扭曲了,她才有所收敛。
“哎呀,抱歉,实在是太好笑了,我没忍住。好了好了,这个事情还是不要说了,我一个女子,这样的事情我不参与,也不多谈,还是说点旁的。”说着,舒锦抬手,抹了抹眼角,好像刚刚都笑出了眼泪似的。
话音刚落,门声响起,几人抬头,就见江端玉从外边推门进来。
“笑什么呢,那么开心?”江端玉看着舒锦,也笑吟吟的问。
舒锦但笑摇头,却没解释。
江端玉也不追究,而是冲奥尔丹道:
“使者勿怪,刚刚手中有些事情没做完,怠慢了。”说完,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坐在了舒锦旁边。
奥尔丹本来被舒锦一通笑,笑的五内俱焚,十分想发火了,看到江端玉进来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怠慢”就落座,这两人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更是生气。奥尔丹当下就想发作,却就在下一刻,看到了江端玉随手放置的东西。
那是,一个船模。
奥尔丹之所以可以率领使节团出海,不单是他舌灿莲花,不单是他有经商天赋,更重要的是,他对于船很熟悉。
最起码,用他的眼光看上去,这船模就不是普通的船只,而是,战船!
联想刚刚江端玉坐在厅中摆摆弄弄的样子,这还是刚刚做出来的战船船模。
若是这艘船模扩大数百倍,造成真正的战船再来与自己的大船对抗……只是这么一想,再结合刚刚舒锦的笑声,奥尔丹汗就下来了。
回想起他出使前,每每国王大臣们提起大演的造船术都十分瞧不起,自己船只停靠时,大演码头上那些大演的小渔船,在自己的大船映衬下简直如同玩具一般的样子,他当时还对本国的船只引以为豪来着……
本来还有些嚣张气焰的奥尔丹。突然泄了气一般,整个人都沉默了。
舒锦见状,微微一笑,跟江端玉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才开口:
“其实,我大演国自来都是礼仪之邦,我们皇上的胸怀更是能纳百川,宽广至极。端看使者能不能表达你的诚意了。”
模棱两可的话,让奥尔丹皱眉。过了半晌,最终,他还是问:
“如何表达诚意。”
然后……
当舒锦张口就用碧莲语同他讨价还价的时候,奥尔丹从乍一听到她开口的震惊,到中间的据理力争,以至最后终于屈服,不过用了一顿饭的功夫。
到葛存忠端着盘菜过来时,刚刚好两方谈定了所有的条款。
葛存忠把那道菜放到了奥尔丹面前,舒锦笑笑的说:
“使者远来是客,刚刚东市见我时还那么热情。这是送你的,不用客气,慢用吧。”
说完,也不待奥尔丹再说什么,跟他说了让他回驿馆等候皇上召见后,舒锦跟江端玉拿上船模就走了。
奥尔丹这么一顿饭的时间里,又是怒,又是羞,又是惊,又是吓。最后,终于是顺了舒锦的意,或者说,顺了祁焱的意。
他有些木然的又坐了半晌。才想起来低头看了眼盘中的菜。
也不知道舒锦是哪里弄来的刀叉,还有一把勺子,就像吃西餐的用具一样的摆在盘子的两边,而盘中,与其说是菜,还不如说是一盘汤水:
汤色碧绿。上面浮着三片白嫩的藕。
奥尔丹看了半晌也没有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盘菜不对劲。
若真是要请他吃饭,也不应当是什么事情都谈过之后,而且,只有一盘子这个,也不像是能吃饱的样子啊。
他踟蹰半晌也没看出其中所以然,最后问随从,这盘中的东西叫什么?
随从看了又看,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缩了缩脖子。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奥尔丹大人,恐怕,刚刚,您骂人时,郡主她听见了。而且,刚刚听她讲碧莲国话,虽然有口音,却也是明显懂得碧莲语的。这个,恐怕是在骂您了。”
“骂我的?”奥尔丹看着那盘子。
“这个,这个东西在大演叫藕,如果把盘子想成是一个池塘的话……”
“藕?三藕,绿色的水池,三藕浮碧池……”
三藕浮碧池!
奥尔丹瞬间了悟!果然是在骂我……
至此,奥尔丹终于长教训了。第一次他在晚宴上故弄玄虚,想要愚弄大演朝上下时,让他陷入了如今的境地;第二次就是刚刚,他在东市自以为聪明的用碧莲语骂了舒锦半晌,结果,人家听的懂!
然后,把他连敲带打后,临了送了他一盘子菜骂他!
随从看着奥尔丹不断变换的脸色,心下惴惴。真怕被使者大人迁怒。可过得一会儿,奥尔丹突然面色一松,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三藕浮碧池!好!很好!香唐郡主,真是有意思!真是太好了!我奥尔丹服了!哈哈哈哈!”
奥尔丹说着,动刀叉干脆的吃光了那一盘子“菜”,然后就起身回了驿馆。
第二日,碧莲使者就进了宫,下跪同大演皇帝认了错,并自愿献上他国制造的两万件玻璃器,还留下了两种植物的详细栽种方法,恳请大演皇帝原谅他们的轻慢无礼。
大演皇帝当然不会再得理不饶人,接受了他们的歉意,并且奖励了他们许多大演的特产,比如丝绸,茶叶,瓷器等等。然后派发了允许他收售货物的文牒。
经此一事后,各国使者更是不敢小瞧大演的实力,而本就有意把一切都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