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那抹黑影消失不见,宁如秋不禁心下暗道,孙太妃掌了这后宫的权,果真连伪善的面目都不愿再装了!只是她召见自己也就罢了,怎还提名带姓的让妙姨一起过去呢?
宁如秋没有细想,就起了床榻,至于孙太妃是何意思,待她到了寿康宫便知,宁如秋刚穿好衣裳,须臾,便见妙姨来到了寝宫。
“妙姨,你来帮我梳头吧!”宁如秋正襟危坐在一面偌大的铜镜前,轻声对刚走进来的妙姨道,妙姨听了连声应下,便就开始着手给宁如秋梳发。
“妙姨怎这样早就梳洗好了?”妙姨进来时候已然是穿戴齐整,梳好了发髻,整个人光彩照人,昨晚上的疲惫丝毫不见了踪影。
妙姨轻笑,“我上了年纪,老早就睡不着了,刚才听见有人说话,是有什么事?”
妙姨这一提,宁如秋瞬时想起方才之事,神色也不由得凝重几分,“方才是寿康宫的人,说是孙太妃急召我们,特意让我带上你一起!”
孙太妃?这个名字时隔许久,妙姨乍一听起来只觉得有些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只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去见见又何妨!”宁如秋淡笑着,凤眸里倏然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幽光。
宁如秋梳洗过后,便在妙姨的陪同之下往寿康宫而去。
一路上,宁如秋沉静淡然,妙姨搀着她的手却隐隐有些不自然地发抖。“妙姨放心,现在孙太妃不会拿咱们怎么样的。”宁如秋低语宽慰,希望能安抚妙姨的心。
妙姨点点头,她的心里是紧张是激动是悲愤,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但听到宁如秋这么说,心下还是放轻松了不少。
今日天色晦暗,一片如雾的白色弥蒙在院墙之间,仿若清晨的白雾还未完全散开去,落在一片花海绿树间,竟朦朦胧胧腾起袅袅青烟,云里雾里,叫人看不清楚。
宁如秋与妙姨还未走到寿康宫,途中遇见了各宫的嫔妃从寿康宫的方向出来,一抹抹靓丽婉约的倩影,看的宁如秋一时有些眼花缭乱起来,然而淡然如水的目光穿过那一缕缕红红绿绿的影子,终是寻到了两道熟悉亲切的目光,目光交错间,仅仅一瞬,就又各自移开。
寿康宫。
今日的孙太妃看起来格外精神,一身绛紫色梅花暗纹的宫廷服饰,身上虽珠玉环绕,但华贵静雅而又不俗,胸前衣襟上更是别了一枚造型极雅致的纯金梅花形状的胸针来应和,无不处处透着作为太妃娘娘应有的庄重威严与奢丽华贵。
宁如秋缓步来到殿前,妙姨紧随其后,须臾,宁如秋忽的顿住脚步,工工整整欠了欠身子,不疾不徐地道,“见过太妃娘娘,太妃娘娘万福!”
宁如秋的这一欠身,刚好令身后的妙姨抬眸瞧见端坐在主位上的孙太妃。这一眼,仿佛隔了十几年的光阴,仿佛一下子时光倒流,回到了当初。
妙姨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方才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又一次荡起层层涟漪,不会错的!就是她!不知不觉间,妙姨盯着孙太妃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恨不能上前去,深看个究竟出来!
许是察觉到妙姨的目光有些不同寻常,孙太妃抬眼扫了眼宁如秋身后的妙姨,心里腾起一丝茫然,倒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只是在她的印象里从没出现过这个女人。
末了,孙太妃将目光从妙姨身上移开,又落在了宁如秋身上,貌似和蔼地笑道,“起来坐吧,你有身子也不容易!”宁如秋应声落座,妙姨则立在一旁候着。
“你身边的婆子叫什么来着?”孙太妃瞥了眼妙姨,佯装毫不知情地道。
“妙姨。”宁如秋是极简短的回答。心里却豁然明了,原来这孙太妃今日突然召见她过来,意在妙姨身上,念着,果不其然又听孙太妃继续追问,“哦,什么来历啊,哀家怎么没听烨王提起过呢!如今你肚子里怀了孩子,又在后宫待产,一定知根知底信得过的人才能留下,否则万一出个什么意外,烨王还以为是后宫管教不严的错呢!”说罢,孙太妃露出一个极是亲切的笑容。
只是在已经看透她面目的宁如秋眼里,那种笑反而更叫她心里一阵恶寒,“妙姨自是信的过了,以前就曾照顾过我,人很是得王爷喜欢,只是期间她家中有事,我怀孕了这才又想起她来,也是希望有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照料!”
孙太妃听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但她没经过宫,不懂宫里的规矩,你可要多教着她点,否则等犯了宫规之时,哀家还是会公正处理,不会徇私!”
宁如秋贞静的面容上瞧不出一丝情绪,须臾,只见她眉目含笑的点头道,“不劳太妃费心,如秋定当严加管教。”
孙太妃精明犀利的眸子直视着宁如秋与妙姨,最后目光落在了妙姨身上,宁如秋的聪慧与沉稳,她早有见识,像她这样的妙人儿,只怕所用之人也非泛泛之辈,且看她身边的这个妙姨年纪看起来与她似乎相差无几,五官虽不特别出色,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倒是为她增色不少,且细细端量之下,竟觉得这人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仔细回想一番,她又很肯定这个女人不曾出现过自己眼前。
除此之外,她横看竖看也看不出这个妙姨有什么特别之处!心底不禁起了疑惑,莫不成她高估了宁如秋?不知不觉间,孙太妃心下放松了警惕,而后,便就是左问右问试图套出宁如秋的话,却被宁如秋一一机智化解。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