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贺兰雪这次亦是小瞧了苏大美人,人家听了这样的话,不但没有如她想象般气急败坏或者哭着离开,反而,很配合她的表演,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正是呢,我跟华音认识十年了,他这性子我最清楚。”
“哦,是吗?”贺兰雪眼尾轻轻朝姬华音瞄了去,这厮正在静赏池中风光,容颜淡定,面沉若水,似乎并没计较两个女人在嘀咕什么。
“嗯,不止对人,对物也一样。”苏明玉轻轻一笑,娇羞的指着身后的古琴,道,“这把绿绮琴是华音最珍爱的宝贝,平常人别说碰了,就是望一眼都不能。你说他得多小气吧?“
所以,不言而喻,这苏美人不但碰了,还弹了,足以说明她对他是不一样的。
贺兰雪似笑非笑,“最珍爱的宝贝啊?”
她狡黠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把古琴,越瞧越觉得眼熟,越瞧越觉得刺心。
慢慢的,她竟丢魂般的起了身,朝这绿绮琴走了去,纤白小手对着这琴身又抚又摸,偶尔还低下头,在琴周围嗅嗅。
姬华音微微拧眉,轻唤了一声,“阿雪。”
“华音,我看雪妹妹大约也是爱琴之人,不如,你就再大方一次,让雪妹妹也弹上一曲吧。”苏明玉瞅着贺兰雪那猎狗见到食物般的可怕神情,心里偷笑。
“不用。”贺兰雪猛一摆手,轻轻耸眉,道,“我不懂音律,只是觉得这琴上的绣纹好看罢了。”
说完,她又坐了回来,灵动的眸子瞅着苏明玉,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轻蔑,不由笑了。
“苏姐姐,刚才你弹的什么曲子?挺好听的呢,就是有些伤感。”
苏明玉自是不好说出刚才那曲名为‘长门怨’,只温婉笑道,“若雪妹妹爱听,我便再为妹妹弹奏一曲,如何?”
“这更好了,那我洗耳恭听了。”贺兰雪嬉笑着还真用指头挖了挖耳朵。
这种不雅的行为,直让苏明玉微微一愣,但很快掩饰过去,只是,她这种刻意让贺兰雪并不领情。
不就嫌弃她粗野么?装的自己多高雅似的。
她贺兰雪人糙心可不糙,察言观色、审视人心,最是有一套。
脸上带着没心没肺的笑意,贺兰雪侧了侧身子,背对着姬华音,一手支着脑袋,眼眸微阖,做出认真听曲的架势,可是,大约没人知晓,她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木亭梁上那攀爬的小蜘蛛。
苏明玉优雅落座,螓首微垂,一双嫩白小手轻轻的拨动了琴弦,动听的乐声便如水般倾泻流淌。
果然琴技高超,看来这姑娘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
对了,姬华音爱琴,想来对音律亦是十分精通。
呵,不难想象,苏明玉琴技如此高超,怕有讨好姬华音的嫌疑。
不过么......瞅着苏明玉在乐曲中沉醉的模样,贺兰雪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指尖轻弹,一粒葡萄籽正好击落那檐上的蜘蛛,不偏不倚的,又稳稳的坠到了苏明玉的衣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