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秀女新选,诸位皇孙婚事也随之提上了章程。
禾青进宫的时候,十四福晋正陪着德妃选着新秀。禾青请安后,退坐一侧,四福晋上前一同说起此事。
十四福晋说的热火朝天,如火如荼。即便四福晋有些冷落,也依旧不失礼仪,偶尔总要德妃也听她两句,一点都没有被排出的模样。
禾青落落大方的坐在一处,也不觉得尴尬,心里反而笑了起来。
十四阿哥的长子弘春如今不过十一岁,便是雍亲王当年有孝懿皇后的缘故,可当真成亲也不过十三岁。十一岁顶多身边添两个使女滕妾的,也算是规矩了。只是德妃一脸自然的替弘春挑选,似乎很有要给弘春留下一般,四福晋见此也没有否言,徒惹德妃娘娘的不喜。
禾青听了半日的话,才能随着四福晋退安。
“你听了这么多,可有主意?”出了永和宫,长长幽深的宫道上,四福晋轻笑着问道。
禾青正眺望着远处一驾轿撵,正出着神。猛地一听,很是惊异的看着四福晋,“我哪里有什么主意,只要福晋和娘娘说了就是。”
“你现在说话轻快,到时候迎个恶媳妇入门,你可不要和我哭。”四福晋睨着禾青这幅阔达的模样,自然不会相信,更免不得心里腹诽一番。
禾青抿着唇一乐,“要真是儿媳妇进门,福晋也讨不得好。”
四福晋略一挑眉,似有思量,“十四家的着急成那样,你这几日也给我个个意思,免得姑娘都挑走了。你家那孩子要是没有近身的人照顾些,那可不行。”
孩子都是趁着机会,早些成亲生子,也免得日后着急。
禾青算是应和,点了头,“福晋说的是。这是偷不得懒的,回头我就问问他。”
四福晋闻言松了口气,雍亲王不着急,弘昫日日跟着不见踪影。禾青更是推着没有一个准话,到时候真有个什么,罪名自然还是在她的头上。说她这个嫡母不够慈爱,这是四福晋不能容忍的。
话都说开了,禾青回府后也真的等着弘昫过来请安。
禾青筹备了一小本名册,册子是太后给她,今年的秀女名单。禾青把个别的圈了起来,尤其是奴才过来禀报的消息,禾青都有特意的筛选下来,最后誊抄下来给弘昫看。
弘昫才送了朝曦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等到回屋洗漱一番,便到禾青跟前请安。禾青叫人做多些晚膳备下,让弘昫坐下,“一路奔波,可还顺利?”
“都很好。额尔德穆图和朝曦亲事一帆风顺,待到族里礼毕后,弘昫这才回来。”弘昫含唇轻笑,神色颇有些安慰。
禾青也松了口气,“这孩子是山高皇帝远,日后好坏都要靠自己。你是嫡亲的弟弟,记得要多披拂照顾。”
“额吉说得是,弘昫自然省的。只是,额吉给了朝曦什么,离京那日哭了半天光景,谁都止不住。”弘昫拧紧眉头,很是奇怪的瞧着禾青。
禾青莞尔,反问,“是在马车上哭的?”
弘昫点头,禾青好笑的叹了口气,“这个孩子难得再见,我索性就把这些年积累的画像都一并包裹送了过去,还能有什么。”
朝曦当初让蛇莓等人看紧了一箱子的东西,抬出了车驾。弘昫没想到禾青送的是这些,略一恍然,摇了摇头,“原来是这个。”
禾青自抽屉里拿出了名册,递给弘昫,“这是新选的秀女,你看看,额吉好留神和你阿玛说一声。”
弘昫接过打开来扫了一眼,淡然的道,“额吉看着就是,儿臣觉得都好。”
“你啊,不开窍就罢了,偏日日见不得人,就没人和你说这些?”禾青意料之中的状若没看到被撇到一处的册子,直直的瞧着弘昫。
弘昫眉头微扭,见禾青是当真要问个由头来,有些无奈。半响,才抬眼道,“弘皙问过。”
弘皙那个孩子,子凭父贵,自幼养在宫中。二阿哥至今废黜仍禁足咸安宫,可是弘皙如今依然很得宠爱,娶了嫡妻喀尔沁乌郎罕济尔默氏,又有数位庶福晋,膝下更添了子嗣,可说人生得意须尽欢。
虽然说恩宠不比当年,也可见康熙对这个嫡长孙的犹疑。但毋庸置疑,这也是常人不能相比的。
禾青如此想着,不由端看弘昫两眼,“他问你什么?”
“何时娶妻?可有得意之人?又或是亲近的,渴求佳人否。”弘昫沉声定语,不多想便把弘皙所问之事,尽都交待干净。
禾青凝神,“那你怎么说?”
“没个正经的,自然是没有。”弘昫略带不爽神色,挑着眉头。
弘皙已经很久没有在弘昫的嘴里提起过,禾青见弘昫这幅清淡不愿多提的模样,心里也是一定,“既然没有,那额吉这厢就记下了。你这两日想想,也给额吉一个意思。福晋娶进门是你过一辈子的伴,可不能太过马虎。”
“弘昫明白。”弘昫点了头,想到屋子里曾见到多了起来的木块,又问,“额吉近日做什么?”
“闲着也不过走走,能做什么。”
禾青卷了衣袖,遮了遮。禾青手上的一点细细的刀痕被掩下,弘昫只是直直的看着禾青,没有多做深究,“额吉无事,大可走动些。便是不说京中福晋夫人,还有田侧福晋,额克出也可深交的。”
“好,我省的。”禾青颌首应下。
两母子大体的事交待了,等到雍亲王回府的消息,弘昫又先过去请安。雍亲王又跟着弘昫去了二进院,三人一同用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