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拾掇了物件上马车,篮子里一团软软的小家伙,却是鼻子秀气的嗅着三儿递过去的小萝卜。软趴趴的耳朵动了动,转过头一双红通通的眸子定了三儿一眼,竟是一跳一跳的转身屁股对着三儿,小小的缩在一角。
篮子里不过是一些软布,小家伙吃得少,三儿跟着几天也琢磨出了时段,几次扔出去解决了基本三急。禾青靠着车墙,在篮子的对比下,尤其娇小的小家伙,“这小不点吃得少,不爱动,怕是以后就这样了。”
“听草原的土民说,就是这样的品种。吃的多点,顶多活泼些,身量却不怎么长,就这样小小的讨人喜欢。许多姑娘家养着,很是稀罕。”这样小小的,又不会猫狗乱跳乱叫,姑娘家看着心都化了,自然喜欢。
禾青应和的点了头,一手撑着下巴,“回头朝曦见了,又该闹了。”
三儿哑然失笑,好似听了这话,也念到了那样不依不饶的场景。颇为怜爱的看着小家伙,心里倒是一定,“主子放心,格格喜欢,自还有奴才。这小家伙比猫狗还要软乎,揉两下都受不得。”
说来还真是,禾青想想四贝勒带回来那日,她忍不住抱着稀罕一会儿,倒是引着四贝勒很是不喜。偏偏小家伙可爱是有,只是这样小,抱着要小心,又不能总揉捏它,养着活似个贵主子。她兴冲冲的叫了三儿拿红萝卜养着饿了两天,才被人发现,笑话一顿后,拿了草来,才肯吃。禾青瞧着小家伙,也颇为无奈,“都说兔子吃萝卜,这品种不一样,吃的也不一样?”
草原上的人大多养着兔子,是为了卖,为了吃。谁会管这个?给禾青说了这个,由头反正理不清。三儿虽也农村里过过,只是她家里穷,村里能养鸡鸭,养猪的人家就是顶好的。兔子多少娇气,都是城镇的贵人家才有,三儿也不晓得。两主仆懵懵懂懂,那样稀罕还差点饿坏了小家伙,这样丢人,让四贝勒在侧又是捏着笑了一回。
小家伙懒懒的不肯动了,三儿拿着萝卜戳了戳,它也不动。禾青掀开帘子,外头冷风一吹,小家伙连忙跳着躲开,三儿点了小家伙的头,“怎么这样懒。”
又不要她看家,吃的不多,禾青要求只让小家伙看着好看就是了。何况,这也是四贝勒的一番心意,禾青瞧了外头一眼,放下手来,抚了抚脸,“眼看着出了这地,想来不日就能回去了。”
三儿歪过头,笑嘻嘻的在柜子里拿了小布包出来,“主子可是想小格格和三爷了?”
小布包里过着一些梅子,干巴巴的拧在核上,三儿捧着给禾青,“主子坐着,可是不舒坦?”
禾青不过腿脚蜷缩,整个人横坐在车内靠着,懒洋洋的。马车一路有些抖,三儿见禾青两眼迷糊起来,不由好笑。禾青随手拿了一个,含在嘴里酸溜溜的,一只眼都眯了起来,“还没这样撇开两个家伙这样久,小的玩性大好说,只是我这十月怀胎,如今是舍不得草原,又欢喜能回去,当真是苦恼。”
禾青虽然嘴上说着,面上倒是一派慵懒,不见丝毫苦恼之色。三儿跟着捻了一个,放在嘴里还托了腮帮子,“主子若是困,先眯会儿吧。”
三儿把篮子放下,侧过身把自己做的下方抽出一层铺好的隔板,禾青挪一挪,也能舒坦的睡下了。三儿捡了小家伙上来,把两面隔板都铺开,自己盘着腿儿靠在一角,手下捏着小家伙软软的耳朵,两眼迷瞪。
四福晋领着一干人站在门前,禾青才撩开门帘,朝曦跳着脚凳仰着头望着自己,“额吉。”
弘昫站在身后笑着行礼,嘴里的话被朝曦压了下去,衬得格外内秀又矜贵。
朝曦跳着在弘昫边上,禾青下了马车,俯下身子不顾弘昫的红脸抱了满怀,“我的两个小心肝,真是越来越俊了。”
禾青随口一说,夸得两个孩子两眼亮晶晶的,便是弘昫也是低着头拉着禾青的手,满眼濡目之情。三母子扎着一堆,禾青摸着朝曦的头,拉着弘昫上前给四福晋行礼。弘晖站在四福晋身侧,给四贝勒行礼后,虽未多言语却也乖巧。见禾青过来,恭敬行礼,叫了一声。来的人不少,却只有四福晋和宋氏,吉官后,皆是眼生。
四贝勒好似不见这般,公事公办的见了四福晋,问了弘晖三兄弟的作业,又叫了月泠和朝曦过去,说了一通。
禾青走了一趟,眼下身疲心累,在马车里窝着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四贝勒先让禾青回去,宋氏跟了出去,“怎么出去一趟,反而受罪似得?”
面容有些憔悴,但禾青底子好,这一趟心里宽松,宋氏一眼看出,也不过打趣的伸过手来搀扶一把,“我先送你回去,顺道和你说件事。”
“怎么了?”院子里清净许多,许是因为正院里热闹的缘故,京城的天也冷透了。禾青捏着鼻梁,倒是松了口气。
宋氏笑着走慢些,“也不是什么,就是四爷临走前,与内务府的说了话。说府里的小主子都按宫里的规矩,不过三载的便不记玉碟上。这府里如今,没有什么四阿哥,也没有三格格。”每个出生,都是有册子记载的,但是像皇上,原来也是早夭的孩子过多,排序都重编制过。
算起来四贝勒,也该是轮到十一阿哥去了。而朝曦,也成了二格格。
禾青小心的瞧了宋氏一眼,却不想宋氏了然的抿唇,竟也真是想开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原来我迷怔了,前些日子昏昏沉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