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阿硫因!我们还要去下一个景点呢!”
与那男人对视良久,门外传来伊索斯不耐烦的喊声,我才魂归体壳,脚却仍舍不得挪步。无奈,神殿里已开始布置拍戏的片场,工作人员已经在往外赶人了。
“嘿,这位先生,你不能待在这儿,十点钟以后这里就要封锁起来了!”一直拍个不停的摄影师对我下了逐客令,态度很不客气。
相反镜头前的大明星却十分友善———我不知这是不是意大利男人惯有的风度,几分钟里,他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我,一对天生惑人的深邃眼眸里光晕迷朦,我发誓我就快要被他吸去了魂魄。
尽管我相信我喜欢的不是男人,我可不想干违法的勾当。
几个人要上前把我赶出去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嘿,漂亮男孩,你是不是来做什么考察?”
说着他指了指我手上的笔记本。
虽说的是英文,却是一口典型的意大利腔,温柔暗哑,磁性十足。心脏仿佛是大提琴的弦被这莫名耳熟的声线拉响,我怔忡的定立在那儿,片刻才如傻子一样点了点头。
不知怎么,鼻腔竟然有点发酸。
“弗拉维兹先生……”
“不介意的话,能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欠你一张门票。”他彬彬有礼的说道,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定制手机,走到我面前来。
他浓密的眼睫半垂着,含蓄的掩住了那双过分迷人的眼睛,显得这个突如其来的搭讪竟一点儿不唐突。
被搂在臂弯里的黑猫钻到地上,亲昵地蹭了蹭我的小腿。
“喀硫斯很喜欢你呢,波斯猫都很高傲,可从不亲近陌生人的,也许,是因为你像它的同类。”他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呃,是吗…”我偷瞄了一眼那只猫。黑毛碧眼,还真的…
不禁脸上一热。
“我的号码是这个。”他摆了摆手机屏幕。
我无从拒绝,手足无措的拨出了他报给我号码,手指滑腻得好像连键也不会按了,慌里慌张的离开神庙时,掌心里全是汗。
“怎么耽误了这么久?伊什卡德还在下一站等着我们呢!”伊索斯揽着我的肩沿长长的石梯往下走。足下的千年古迹已被岁月风霜侵蚀得辨不出本来的颜色,却仍能看出是白色石头,还是潮湿的,想必昨夜下了一场大雨。
脑海中突然晃过一幕模糊的画面,我忍不住回头望去,恍惚看见那神庙的门口伫立着一抹人影,使劲眨了眨眼,才发现真有一个人站在那。
不知是在拍怎样一个故事,那个叫弗拉维兹的意大利明星换上了一袭古典的希腊式托加袍,阳光织如轻绡,将他身影衬得宛若神子,成群的白鸽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周围。我忽然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一只。
也许是因为袭面的海风夹了沙尘,转身时,我的眼睛有一瞬的模糊。
“天,有个明星在里头拍片,他居然找我要了电话号码!”我扬了扬手,状无其事的上了大巴。
之后我的思绪如车窗外飞逝的景物一样脱缰,一路上的美景也了无颜色,转了大半个岛,连伊索斯滔滔不绝的讲述好像变成了意大利语———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失魂落魄的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脑子还停留在刚才的神庙里。
该是一场没有后续的邂逅吧……
也许这就是意大利人的习惯,该死,我在想什么呢?
我捻了捻裤袋子里的手机,坐立不安的站起来抓住扶杆,感到它要是响一下,我就能像抓着炸弹一样跳起来。
于是我发现司机从后视镜里多看了我几眼,一幅防范恐怖分子的眼神。
可以理解———在一车子坐着伊朗人的大巴上。
我翻了个白眼,回敬他一个正义凛然的眼神,极不情愿的拿出手机以证清白。只要是中东人都是isis吗,可恶!
“嗡嗡”…
大巴猛一个刹车,我眼疾手快的扑在地上接住差点四分五裂的罪魁祸首,看见司机一脸惨白,满脸死里逃生的惨烈,只差没夺门而出了。
“我们是外出考察的考古系学生。”
忿然亮出了学生证,我窘迫的缩回座位,在伊索斯看鬼一样的眼神里猫下腰,小心翼翼按下了接听键——还好,没有断掉。
我的手指有点发抖,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嘿,晚上有空吗?”
语气自然得丝毫不像邀请一个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磁性的男音经电流滤过,有点模糊,在一片混乱的车厢噪音里却好似近在咫尺,温柔而具有不容置喙的魄力。
仿佛是被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注视着,我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话筒。
“我订了游轮,晚上八点,比雷埃斯夫港口。”
我看了看手表,距离回伊朗的飞机还有六小时,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无法憋出半个拒绝的词。
“我看gps定位显示你就在附近,正好顺路,我来接你。”
“等等……”
话音未落就被斩断了犹豫的余地。
所以,明星的手机的还有这种高级功能?
大巴在终点站停下,我扛着行李刚落地,一辆酒红色的敞篷跑车嚣张地在大巴前方停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挡住了我的去路。劳斯莱斯幻影的炫目外形跟驾驶座上的男人相得益彰。
他一手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拍了拍副驾驶的椅背,仰头朝我微笑。那身华美的西装敞着,衬衫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