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颉跟在后头走了进来,抬头就看见个一脸呆滞的白痴正抱着房梁,满脸都是灰。
“丞相。”不悦地开口,他道:“朕不是说,早朝不要迟到么?”
回过神来,目光触及皇帝的眼神,花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道:“启奏皇上,臣身上还有伤,实在下不去啊!”
贺长安眨眼,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房梁上头。他许久没回燕京了,还不怎么认识花京华,只听过大名,如雷贯耳,以为定然是个很严肃的人呢。
没想到今日这一见,倒是让他分外意外。
他那一双眼睛可真亮啊,里头满是灵动,像有星星一样。
贺长安不知道的是,那星星其实单纯是花春看见美男子的时候冒出来的光,对面长得越帅,光越亮。遇见超级无敌大美男的时候,甚至可以化为夜路上的月光、黑暗中的探照灯。
“下来!”
看他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宇文颉就觉得来气,废话也不跟他多说,沉声低喝出这两个字。
他身上的威压是很吓人的,花春都快哭了,看了看离她有一丈高的地面,再摸摸自己还在痛的屁股,不由地一脸悲壮。
这可是实打实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闭了闭眼,花春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他好瘦啊,贺长安看着那撑着官服的纤瘦身子,眉心微皱。宇文颉则是一脸平静,甚至退后了一步把地方空了出来。
秦公公看得直擦汗,一度朝旁边的霍子冲示意,看要不要去救一把?
霍子冲做好了准备,就算皇上没下令,为着朝廷,他也得把花丞相接住。他太瘦了,这样跳下来一点缓冲都没有,又不会武,肯定会受伤。
人都在房梁的右侧做好了准备,花春看了看左侧的软榻,眼睛一闭心一横,直接往软榻上跳。
“丞相!”霍子冲吓得失声,软榻上还有矮几,这跳过去不磕得更痛吗?
宇文颉明显也被他这动作给震惊了,反应比霍子冲还快,伸手就想去捞。但他刚才在走神,动作明显没有旁边一直盯着花春的贺长安反应快。
于是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花样作死之后,花春掉进了贺长安的怀里。巨大的冲力撞得身后的人往矮几上撞了过去。
“嘶----”倒吸一口凉气,花春一落地就连忙爬起来,看着身后的人,脸色有点发白:“您没事吧?”
那么重的撞击声,她都听见了。
“长安?”皇帝也有些紧张,两步走了过来看着他。
“没事,小伤。”贺长安皱着眉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腰后:“丞相没事就好。”
花春有点愧疚,但这事真不能怪她啊,这周围唯一能给点缓冲的就只有这边的软榻,她本来是想瞄准软的地方跳的。
“我没事,今日侯爷之恩,京华没齿难忘。”连忙给他行礼,花春道:“等出宫,京华必定亲自登门谢罪。”
白皙的脖颈低下来,紧张得鼓起来的脖筋都看得见。贺长安笑了,眼神难得地温柔起来:“丞相不必太紧张。”
宇文颉皱眉,看了花春两眼,道:“没事的话就早些出宫吧,朕与侯爷还有话要说。”
这个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现在竟然还用这么责备的语气跟她说话?花春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臣告退!”
贺长安靠在软榻上,目送那清瘦的人离开,又转头看向皇帝:“怎么会把人弄房梁上去了?”
“说来话长。”宇文颉抿唇:“你要不要先让御医看看?”
“也不是很重。”贺长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或者说,也太轻了。你是把这忧国忧民的小丞相给忙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这么瘦?”
“朕不知。”宇文颉板着脸,淡淡地道:“可能是零嘴吃多了不吃饭吧,与朕无关。”
“哦……”贺长安耸耸肩:“前几天不是还打了他吗?也不算数了?”
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挚友,说话向来亲近,也时常没尊卑。听见这话,宇文颉也没怪他,转了话头道:“昨晚紫辰殿被封,你该知道了吧?”
“知道。”贺长安道:“已经让人在查了,不过皇上也该明白,那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会给人留什么把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抓出是他做的,想必太后也依旧会求情。”
“这些不论。”宇文颉道:“你只管查出来保留证据就是。”
“明白了。”
花府。
花春一瘸一拐地进了门,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
她可能是跟皇宫犯冲吧,每一次离开那儿都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小命也就这么一条,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么祸事不断的?
脸上身上都是灰不说,刚刚跳下来的时候虽然被攻玉侯给接着了,但也撞得生疼,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儿好的地方。
造孽啊……
“哎呀大少爷!”门房看着她这模样,连忙嚎了一嗓子。
家奴四散,奔走相告,四处吵嚷。花春已经没力气去呵斥他们了,一步步自己走回那小院子里去。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刚一坐下,各个院子的人闻风而动,统统来看热闹了。
“哎呀,怎么又成了这样?”任氏脸上满是担忧,眼神里却有些嘲讽:“昨儿姐姐还说你可能是被皇上留在了宫里商议大事,没想到竟然这么狼狈地回来了。”
“快去叫大夫来看看。”旁边的三小姐朝外头吩咐了一声,也凑过来看了看她,一张小脸上满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