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御医院总管冯永德,定期会为皇帝请平安脉,从不涉足后宫,这倒是头一回给皇帝以外的人请脉。
看不见这人的模样,被子把头都挡了个严实,秉着“知少死晚”的原则,冯御医什么也没问,直接给把了脉。
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收了手,到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
宇文颉勾唇,颔了颔首,眼里像是有漫天的繁星被点亮了一样,虽然表情没什么大变化,但一看就是极为开心。
冯御医行了礼,十分懂事地退了出去。
花春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没在桌边了。
揉了揉眼睛,她裹着被子有点不想下床,但是扫了一眼,皇帝还在外头做事。
真敬业哎,撇撇嘴,她也觉得有点不明白,明明自己一个人也能搞定的折子,非来浪费她的精力,也就不能怪她收费高了。
“醒了?”外头的人问了一声。
狗耳朵吧?她啥声音都没发出来,也能被他察觉了?
“是。”想想还是下了床,裹着披风走到外头去,看了看他:“皇上还在忙啊?那嫔妾就先回去歇着了?”
“你坐会儿。”帝王头也不抬地道:“母后刚刚送了补药过来要朕喝,朕不喜欢,你喝了再走。”
啥?花春一愣,侧头就看见桌上放着的一盅东西,闻着还挺香的。
也就皇帝有这挑食的水平了,这味道一闻就知道放了不少珍贵药材,而且熬得很用心,才有这样的香气。
大方地坐下来,花春道:“皇上既然开口了,那嫔妾还是乐于帮忙的。”池妖每圾。
舀了一碗出来,咕嘟嘟喝了个干净,她吧砸了一下嘴,的确是好喝,便又喝了一碗。眼瞅着见了底,才长出了一口气:“太后这心意,皇上辜负了真是太可惜了。”
“无妨。”帝王道:“回去歇着吧。”
“好。”花春起身,打开门就感受到了外面的寒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娘娘。”秦公公把披风递了过来。
花春接过来一看,嚯,果然是冬天到了,披风都升级了,提着好重,但是感觉好暖和的样子。
立马披上,风好像都吹不到她了,花春满意地点头,接着就戴上帽子跟着青袅回去。
“宫里这两天怎么消停了?”走在路上,她忍不住往四周看了看:“霍贵嫔安心养胎了?”
或者是宫里与她作对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不知道。”青袅道:“倒是的确有两日没听见万宝殿有什么动静了。”
这一个月被霍贵嫔靠着肚子铲除的异己起码有五个,也是淑妃聪明,自请在宫里为皇嗣祈福,火没能烧到她身上去。其余人就惨了,谁蹦跶谁遭殃,太后在护皇孙的事情面前表现出了绝对的霸气,丝毫不容霍贵嫔受委屈。
这样是给了霍纤柔足够的底气,但是另一方面来说,怀个孩子,压力也是挺大的。
回去了养心殿,花春正准备睡觉,就见瑞儿脸色苍白地跑进来道:“主子,出大事了!”
还能有什么大事?花春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一句话说完主要内容,然后你家主子我要睡觉。”
瑞儿跑到她床边,震惊地道:“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奴婢听人说,加上上个月,霍贵嫔娘娘这都怀孕快三个月了,一点妊娠反应都没有。有御医重新把脉,刚开始有的喜脉,现在好像又没了!”
啥?花春傻了:“什么叫没了?”
“不是小产,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是不是喜脉了。”捂着心口,瑞儿道:“这下惨了,虽然不关奴婢的事儿,但是奴婢都觉得心惊,太后整整高兴了一个月,为霍贵嫔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换来的却是一场空欢喜。”
青袅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哪儿听来的消息?靠谱么?”
“再等等就知道了。”瑞儿道:“万宝殿里的宫女自己说的,现在万宝殿里人心惶惶,不少宫人私逃了,生怕被牵连。这事儿应该马上就会传去皇上和太后耳朵里。”
花春摇了摇头:“霍纤柔这次被坑了个大的,估计是无法翻身了。”
不过,怎么会没怀上呢?
短暂的平静之后,后宫里果然掀起了惊涛骇浪,霍贵嫔喜脉没了,并没有怀孕,太后当即大怒,差点背过气去,皇帝也是沉怒,问责御医院,将霍贵嫔脱簪带到了慧明殿。
“嫔妾是冤枉的啊!”霍纤柔睁大眼,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嫔妾什么都不知道,有身孕是御医说的,嫔妾也不清楚……”
“御医呢?”太后躺在软榻上,捂着额头问。
秦公公从外头带人进来,低声道:“明御医带到。”
胡子都花白的老御医了,这种御医一般是最受太后喜爱和尊敬的,所以即便气得要死,太后也还是问:“这脉象到底怎么回事?”
明御医拱手道:“老臣仔细研究过了,霍贵嫔娘娘先前应该施过催孕针,所以脉象看起来像喜脉,连老臣也被蒙了过去。”
“催孕针是什么?”太后皱眉。
“是一种助孕的针灸。”明御医道:“宫中是禁用的,所以老臣未曾往那方面去想。”
霍纤柔呆愣了,侧头看着他道:“本宫没用过那种东西!”
“当初不止老臣一人,还有一些御医也都给霍贵嫔娘娘把过脉。”明御医道:“大家都被蒙骗了过去,也只有催孕针有那样的效果。至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