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刚开芽,宽敞的街道上人流也多了起来。此时的日头不烈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柳卿云在书房里窝了一上午,那本《九阳真法》看的她头昏脑涨。本打算在院子里耍一套刚研究出来的腿法舒展下筋骨,就见老头儿匆匆忙忙出了府门。
柳卿云不知哪儿生出的好奇,便尾随了上去。
尽管柳卿云的轻功已算不差,老头儿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跟了几条街,柳卿云便跟丢了。拍了拍脑门,柳卿云索性逛起了大街。
这个时节正是小贩小摊的旺季,一条街道边儿上满眼都是玩物小吃,当然少不得葫芦。
掏出铜板买了一串,柳卿云放入口中咬下一颗。还是如四年前一般的甘甜,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柳卿云年少的面孔露出及其不符的忧愁。
当年若是没有这串糖葫芦,她会遇见老头儿吗?她会对长柔公主说出那句话吗?她会不会已经偷偷跑到兵营里去参了军?
边走边想,手里的糖葫芦刚好吃完。柳卿云停在了一家茶馆门口,她转头一望,就认出了坐在内堂角落里的老头儿。
那脏兮兮的糟老头儿实在太好认了,柳卿云相信就算她哪天瞎了,也能嗅着那臭味在茫茫人海中找出老头儿来。
但重点不在这儿,重点是老头儿对面坐的清秀少女。那少女一身绫罗紫衫,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她出生于大家闺秀,虽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柳卿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这老头儿一大把年纪了上哪儿认识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的姑娘?
少女显然觉得门口那道过于注视,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转向柳卿云。
老头儿同时转头,看见了杵在门口一脸莫名的柳卿云。老头儿朝柳卿云招了招手,柳卿云莫名其妙的走了进去。
走到桌边,老头儿还对她招了招手,柳卿云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老头儿,弯下腰把头伸了过去。心中刚喊要遭,老头儿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小小年纪就一脸贼眉鼠眼的跟踪为师,想要作甚?”老头儿骂道。
老头儿这一巴掌绝对不轻,柳卿云疼的呲牙咧嘴,不服气的回嘴:“明明是你个臭老头儿鬼鬼祟祟的出了府门!本少爷是不放心才跟来的,果不然……”
柳卿云还未说完,老头儿就跳了起来:“小崽子几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为师做何事难不成还要向你报告不成!”
“你……”柳卿云惊恐的看着撸起袖子的老头儿,又转头看了看一脸平静喝茶的少女,“你……师父你说过,男儿要敢作敢当!”
老头儿楞了一下,没明白过来。等回过神来更加气的跳脚,骂的唾沫星子满天飞:“老子怎么就不敢当了!这丫头是老子收的徒弟,老子不和女徒弟喝茶,难道还整天看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流臭汗不成!”
“女……”女徒弟?!柳卿云刚望了那少女一眼,就被老头儿的破鞋子砸了一脑门灰。
两师徒在茶馆里闹作一团,柳卿云仗着轻功好,左躲右闪,老头儿被气的脑门冒烟,一边打嘴里还一边骂。最后柳卿云被少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拌了一脚,被老头儿摁在地上一同猛揍。
揍完老头儿说了句:“还是女徒儿好。”
再然后,柳卿云在付出鼻青脸肿的代价后知道了少女的名字,苏凡烟,相府千金。便是那个当年给了老头儿一碗清水和一盘子馒头的小姑娘。灵机子当时便看出这小丫头与他有师徒之缘,之后的偶遇老头儿直接就收了她做徒弟。
让老头儿高兴的是,苏凡烟在医学上的天赋高的惊人。常人看起来繁复难懂的医理,她不仅一遍就能贯通,末了还能举一反三。与柳卿云比起来,苏凡烟简直就是个宝。
“难怪这么不待见我。”柳卿云嘀咕了一句。
老头儿一向耳尖,白了柳卿云一眼道:“人家小丫头给为师馒头吃,你个小崽子为一根糖葫芦就追了为师几条街,你说为师凭什么待见你?”
柳卿云目瞪口呆。
华灯初上时,苏凡烟告辞回府。老头儿踹了柳卿云一脚:“送我宝贝女徒儿回去,少了一根毛发,今晚就别回来了。”
柳卿云刚想骂两句,但见苏凡烟望着老头儿背影时眼里的不舍默默咽了下去。
“这怕是我见师父的最后一面了。”苏凡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柳卿云听。说完她便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柳卿云快步跟上,与苏凡烟保持一个身子的距离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苏凡烟忽然停下,侧过头对她说:“你也早些回去吧,我有暗卫跟着,不必担心。”
“我……”柳卿云愣住。
苏凡烟忽然一笑:“你若真怕师父也不会像先前般与他斗嘴,还是你真不放心我?”
柳卿云怔怔的看着苏凡烟,夕阳余晖下苏凡烟淡然的笑容美的惊心,但比较起来,长柔公主的笑容在柳卿云心里始终最美。
苏凡烟见她呆呆的不说话,便道:“既然你不出声,我便认为你是担心我。可否陪我走走?”
柳卿云默默的点头。
走了一段,柳卿云依旧保持着一个身子的距离。苏凡烟有些好奇,自打她满十四岁起,宰相府的门槛就被长安城的公子哥们踏了个平整。没有哪个男子如柳卿云一般,彬彬有礼的过了头。
这样的男子若不是喜好男风,便是心里有了人。于是苏凡烟开口问:“你与长柔公主关系很是要好?”
柳卿云忽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