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皇帝接着道:“皇叔是来陪朕和母后守岁的?那为何带兵而来?”
单亲王沉默半响,忽的哈哈大笑,“果真是黄口小儿,还能说出这般玩笑话来,若是普通百姓家也就罢了,哼。”
“是了。”小皇帝微微一笑,“朕倒是忘了,还当自己是被皇叔庇护的孩童。”
单亲王一阵冷笑:“昔日本王为皇兄征战南北,立下汗马功劳,他却视而不见!”他脸色一沉,笑里夹杂着寒霜,“荆州?仅仅一个荆州就想困住本王,如今皇兄已不在,你一介小儿皇帝拿什么平天下!?”
单亲王最后一句震天怒吼,小皇帝的脸色也变了,银色铠甲将领取下长枪,驱马挡在小皇帝面前,幽幽道:“既如此,也无话可说。”
单亲王又是一声冷哼,“柳鹤童那老匹夫也就罢了,凭你也想挡住本王?”
柳卿云不语,只握紧了手中的长枪,那枪身火红如炎,漆黑中竟发出淡淡的光彩来。单亲王不为所动,拔出长剑,两人紧盯着对方。
“父皇早已说过,皇叔心戾过重,无仁慈之德,难以为天下百姓解忧,所以,这皇位无论如何给不得你!”小皇帝话音刚落,一支穿云箭划破夜空,带着尖鸣穿入夜空。
两人身形俱动,闪电般交缠在一起,兵器碰撞闪出点点火花,柳卿云手中发力,横扫一枪,单亲王竟连人带马像后退去。
惊惧的神色中单亲王退后数步,手中长剑往前一指,大喊:“杀!一个不留!”
双方人马立即抽出腰间配剑,一时间噌噌的把剑声盖过了所有。只听单亲王一声怒吼:“杀!”
接着便是踏破死寂的马蹄声,柳卿云却也不退,一杆火麒麟横在胸前,月光不知何时悄悄露出,鬼脸面具如同阴间鬼神泛着清冷色的厉色。
“护驾!誓死保护皇上!”萧尹大吼一声,驱马迎敌。
小皇帝静静的坐在马上,神色淡然的望着眼前。穿着同样的铠甲,挥舞着同样的刀剑,就连杀敌招式都大近相同。便是这样两方的人马一瞬间厮杀在了一起,将冰冷的刀剑插入同胞兄弟的胸膛,割断同胞兄弟的喉咙。
血,洒在青石地面上,洒在大理石的护栏上,洒在对方的铠甲上。唯独那到身影,如天降神兵一般,无人可近身,银色的铠甲,火红的长枪依旧在月光下泛着青光,如此的清晰。
柳卿云扬抢扫开身边士兵,径直一路无阻的朝单亲王而去。此刻的单亲王眼中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恐,他不明白,为何那个一直默默无闻,不学无术,只是靠运气出了风头的青年竟以如此神勇。
千军之中,无人可档住她的马蹄!
单亲王只是看着那红缨鬼脸将军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都忘记了挥动手中的刀剑。不知谁反应了过来,大喊了一声:“护住王爷!”
一个个身影挡在了单亲王面前,却又一个个倒下,那银色铠甲的将军依旧为染上半丝血色。
终于,那人到了面前。单亲王仿佛恍然醒悟一般,提起手中剑冲了过去。倾注全力的一刺,似是这几十年的冤屈都在此刻爆发而出,只是当那剑尖即将要触及那鬼脸面具之前时,轻而易举的就被一杆长枪挑飞到半空之中。
那跟着单亲王征战南北的宝剑发出一声哀鸣,重重的摔在了青石地面上,再也不动。
所有人几乎都在此刻愣住,稍稍反应过来的士兵即可扑了过来,鬼脸将军手中的长枪却不在留情,枪尖闪着寒芒,一一划过扑过来的亡魂。
一股温热的鲜血洒在单亲王的脸上,顺着脸颊,下巴,滴落。
单亲王眼中只剩下血色,以及缓缓倒下的身影,他曾经在突厥人面前浴血奋战,他曾经在契丹人面前毫无惧色,他手中侵染过无数人的鲜血,而如今,他竟愣住了,痴傻般望着眼前的一幕。
直到那滴着他将士的血的长枪指在他鼻尖,他忽然一个冷颤回了神。
来自地下的声音对他道:“可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