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了!
她不禁又想起楚煜。
她不能原谅楚煜,姜枚又怎会原谅姜檀?
姜檀这一次回去,也许永远不会再出现,也许……他已经死了。
不知姜枚动手时,会是什么心情?
不知他日自己动手时,又是什么心情?
她想出了神。
对面,宇文初看着她,凝注的眸光中,掠过一丝复杂。
入夜。
卫营很静,士卒都睡了。
但其中一个行帐内,隐约还有亮光。
宇文初坐在灯下,正看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小纸包,里面是‘药’粉。
南姑给他的‘药’粉。
这种小纸包,南姑给了十个,如今只剩两个。
他不由苦笑。
本来以为这十包,足可撑到最后,不料竟用这么快。
这种饮鸩止渴的法子,似乎加速了毒‘性’。毒‘性’加上‘药’‘性’,他的状况越发不稳定。
如果这两包也没了……
他叹了口气。
今天白天吃饭时,他建议攻打东怀军。当时,楚卿还说他很急。
他确实很急。
因为,他就快没时间了!
什么时候会毒发,如今已没规律,也没预兆。
他只知道,发作越来越频繁了。也许不用几天,连这一包也没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包。
唯一的一包。
那又能撑多久?总之,已撑不到最后。真到那个时候,她会怎么样?
他不能帮她了,她的大计会受影响么?看到他这样,她会不再恨他么?那些前尘往事,可以一笔勾销么?
他盯着‘药’包,心中‘乱’想。
想着想着,他忽然发觉,都是在想她的事。
他就要死了,这次真的会死,可他竟然完全没想过,根本不关心。
他莞尔失笑。
死就是死,有什么好想?虽然,他很不想死。
是的,他非常不想死。
倒不是害怕,只是留恋。
他还想看她复国成功,还想看她心愿达成。
她说过,复国成功后,还会敬他酒。他还想再喝一次,她敬他的酒。
他还想再看见她,还想再陪着她。
他还……不想走。
可以不走么?可惜这一次,他说了不算。
以前,他无牵无挂,争斗那么无趣,几乎随时能走,却偏偏都没有走。
如今,他有了牵挂,活得那么开心,想一直陪伴她,却偏偏不得不走。
上天还真是喜欢捉‘弄’他。
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捉‘弄’他,也许在上天眼中,他是个不错的玩具。
他淡淡一笑。
烛光朦胧,那个笑容淡得苦涩,苦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