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门’一开,随即又关闭。( .
屋内只余九个人,八个活人,一个死人。在八个活人中,一个能动,七个被制。
曹宏慢慢站起。
他走到老胡身边,看着老胡。
这是他的同袍,出生入死的兄弟。将军本该百战死,老胡是个虎将,到头没有战死,却是这样死法。
老胡还睁着眼。
是死不瞑目吧?这样的死法,谁也没想到。
曹宏伸出手,合上老胡的眼。然后转过身,走向其他七人。他们都在看他,眼中都有悲愤。
他们应该悲愤。
这些铁血男儿们,从来不怕战死。出师未捷身先死,才会让他们难过。
可如今呢?
甚至还未出师!根本没有战争,就先死于权争。
与他们无关的权争。
这是悲哀,更是无奈。
曹宏走过去,看着他们:“我们是将士,总有这一天。不论是外患,还是内患,只要有争斗,就有这一天。因为对皇权来说,我们只是兵刃。总要被人拿在手中,为人所用,不是这个人,就是那个人。道理很残酷,但也很简单。你们应该明白。”
他们的神情更悲愤了。
“你们的想法,我心中清楚。”曹宏蹲下身,继续说,“你们害怕后果。一旦归附公主,就是反叛陛下,你们怕祸及家人。但你们也看见了,陛下可以做的,公主也可以做。你们如不归附,一样祸及家人,而且会更快。”
“不……一样……”刘飞挣扎着开口。
他还能说话,只是声音很小,比蚊子还小。
“怎么不一样?”
“陛下是……一国君,公主是……一个人。(
“公主不是一个人。她拥有暗部,还借了卫军。”曹宏说。
“可她在这里……是一个人。等她再回来,我们假意……归附。然后趁其不备,我们一起拿下她。”刘飞说。
其他六人的眼亮了。
这个计划不错,似乎行得通。
曹宏摇摇头,叹口气:“你们还不懂么?这些都不可能。”
“为什么?”
“端阳公主是什么人?先皇信任她,让她执掌暗部,不是因为偏爱,是为她有本事。暗部会威名在外,她可不是一般少‘女’。她既已来了,就早有准备。你们能想到的,她会想不到么?虽然我不知道,她有什么计划,但我可以肯定,我们绝无退路。只有一条路,她指给的路。要么走,要么死,你们想选哪一样?”曹宏苦笑道。
七人看着将军,都不做声了。
真的么?
他们还是不太信。
正堂外面,天空晴朗。楚卿正在缓步,回想整个计划。
这个计划,她筹策已久。
虽然杀死老胡时,她也很难过,但她没有犹豫。自从认清内心,她已不再迟疑。
她必须收服边军,让这些将士归顺。
这对以后的征途,将十分重要。因为这是个标志,昭示出一个信息。
除了对抗,还能归顺。
只要有第一批人归顺,对其他人来说,归顺便成了一条路,一条有人走过的路。
路总是这样,只要有人开始走,就会有人继续走。
她要让人知道,有这样一条路。
现在还差最后一步,计划便可完成。她不由一笑,又走向城‘门’。
外面发生了什么,正堂的人不知道。
他们还在挣扎,在内心中挣扎。毕竟,这是个重大抉择,而且,他们又很不甘心。
‘门’忽然开了。
公主回来了。
几个人这才惊觉,时间过得这么快。
刚才过了多久?一盏茶?一顿饭?一炷香?可他们还没决定!他们还在幻想机会。
“答案呢?”公主问。
“众将甘愿归顺!”曹宏立刻说。
公主摇摇头:“是不是甘愿归顺,我要听他们自己说。”
曹宏看向七人。
七人却看着公主。仅是看着,并不说话。
公主笑了:“曹将军,莫非边军的归顺,都是如此表达?”
曹宏在冒冷汗。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不过很遗憾,那些都不用想了。”公主微笑着,拍了拍手。
‘门’又开了。
‘门’外走入七个人。
地上的七人登时呆住。
因为进来的七个人,竟是他们自己!又有七个他们,一模一样的他们。
“刚才你们考虑时,另外几个你们,已做了该做的事。”公主看着他们,慢条斯理说,“就在片刻之前,卫军已入关了。由守军大将曹宏、与其他七位将军,共同开‘门’迎入。八位将军还一起登城,昭告所有士卒,边军效忠先皇,将拥立皇长孙,不日讨伐逆贼。”
七个人呆住。
曹宏也呆住。
原来这么回事儿!
公主给他们时间,留他们在此,并不只为让他们考虑。更加为了让她动手,截断他们的后路!
他们中计了。
虽然做下这些的人,不是他们本人,但有谁知道?
谁也不知道!
士卒不知道,百姓不知道,探子不知道,没有别人知道。他们已反叛今上,这已成为定局,人们心中的定局。
即使他们解释,又有谁会相信?
何况在这期间,也许早有探子。他们反叛的事情,也许早传出去。
他们反了!
除了他们自己,别人已这样认定。最后一丝幻想,最终完全破灭。
七个人面面相觑。
他们这才相信,将军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