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溪光脚站在地板上,静静的看着盛世。拾起旁边轻软的棉被,踱着步子小声缓慢地靠近,生怕将他吵醒。
他的胸膛处,缠绕着一圈纱布。顾南溪轻轻的将手中的棉被盖在他身上,不大不小的动作并未吵醒到他,这让顾南溪禁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俯身靠近的姿势,能很清楚地看到盛世精致如雕塑般的眉眼,以及额角不断浸出的细密的汗珠。
顾南溪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用手去帮他拭干,指间刚碰到他的额头,就被滚烫的温度吓得缩回了手。
这份真实的触感让顾南溪察觉到,盛世可能发烧了。
她有些茫然,指间轻轻地戳了戳盛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唤道:“盛……盛世!盛世,醒醒!”
然而,盛世睡得十分沉,并未有丝毫转醒的意味。
他的沉睡的状态,以及身法散发出滚烫的温度,让顾南溪莫名其妙的恐慌,立刻快步往后退了几步。
她站在床畔,静静的看着盛世。
如若往日,她势必恨透了他,恨他的强取豪夺、步步紧逼,巴不得他早些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可是,他的伤口是因自己而起,她又并非无情之人,于情于理,也不该放任他不管。
内心争斗叫嚣,让她心绪难抒。
也许,最好的决定办法,就是狠下心,一走了之。
她咬了咬牙,逃也似的往浴室走去,快速将自己收拾好,换上干净的衣裙,快速往楼下跑去。
黑曜早已在大厅等候,见她急促的跑下来,不赞同的说:“伤口才刚裂开,又开始蹦蹦跳跳了?”
顾南溪倒是并不矫情,晃了晃手,“受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怕什么!”
黑曜不赞同的看着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
顾南溪并不当回事,拿过佣人递来的热水喝了起来,“黑曜,我要去一趟皇家医院看西顾姐。”
黑曜不留情面地说:“你目前处在受伤状态,最好是在家休息,皇家医院我会代你去探望。”
顾南溪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黑曜,别太过分。我只是向你只会一声,不想一声不响的离开而为难你。”
说完,顾南溪将水杯递还给旁边的佣人,拿起包,绕过黑曜向门口走去。
顾南溪的行程自由,是盛世批准的,谁也不能限制。
黑曜明白,索性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佣人吩咐几句,便快步跟了上去。
原本脚步仓促的顾南溪,走到半岛别墅的大门口时,突然间刹住脚。
尾随而来的黑曜差点撞上去,看着顾南溪举棋不定的背影,黑曜被搞的一头雾水,小声地问道:“怎么?又决定不去了?”
顾南溪顿了顿身,歪着脑袋,抬头看着头顶上有些苍白的光,转身紧紧地盯着二楼卧房的方向。咬了咬牙,恨自己不中用的狠狠地跺了一脚,对着身后的黑曜说:“你别跟着我了,上去看看他吧!我刚刚下楼时,发现他好像有点发烧!”
黑曜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诧异地问道:“发烧!?谁!?”
顾南溪敛了敛眼,低着头,语气闷闷地说:“应该是发了一夜的高烧呢!”
“发……发看一夜的高烧!?”黑曜一听,顿时结结巴巴起来,然后语气中带着些谴责,大声地说:“南溪,你怎么能现在才说!真是要被你气死了!”
黑曜着急的跺了跺脚,疾风般往大厅跑去,大声地吩咐着半岛别墅的佣人,“你,快点准备冰块和毛巾跟我上楼……你,快点打电话联系沈少,请他尽快赶过来……赶紧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顾南溪站在门口,看着大厅里黑曜井井有条的吩咐安排着下人。心想,不愧是有权有势,这么多人争先恐后的围绕他照顾,应该不需要自己吧!
想到这里,顾南溪并未再多做犹豫,转身迈着步子往外走去。
皇家医院内,陆西顾躺在vvip病房内,身边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李晨光按例巡视,发现陆西顾的身体逐渐在恢复正常。
此刻的陆西顾依然处于昏迷状态,她的脸上有些许轻微的划伤,零零碎碎将皮肤划破。
此时,清晨窗外白色的光透过来,照在她的脸上,形成一道漂亮的光圈,将她脸上细软的汗毛变得金光闪闪。
李晨光的半个人生都用在追求陆西顾,却从未得到过她的认可。她永远是那般,坚持着自己的认知,而自己只是这般,站在最近的位置陪伴。
她原本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却在最灿烂的人生里,逐步走向衰败、凋残。
他身为医生,帮她保守着秘密,动用自己所学去将她延续,却抵不过造化弄人。
她用哮喘作为借口,欺骗了很多人。
李晨光不知道,临近生命消逝的那一刻,她是怎样憋闷着,忍受那份剧痛。
顾南溪赶到皇家医院病房时,远远的就看见门口坐着的人。
顾律川左脚缠着绷带,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少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平添一份捉摸不透的哀伤。
顾南溪突然想到,彼时在美国无意间看到陆西顾随身携带的那个设计绘本,背后一页,一笔一划,规整娟秀的“律”字。
想一场暗恋的休止符,悲情弹奏。
如果说,那只是陆西顾自说自唱的暗恋,那么顾律川的出现,说明了什么呢?
守得云开见月明?!
想到这里,顾南溪快步的走到顾律川的面前,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