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微微一笑,反手将他握住。
他虽然没说,但是她也懂,什么样高贵的身份,亦有什么样的身份和责任。
他姓颜,但是,却同样姓燕,更重要的是,作为西岐的少族长,责任就是护住大洲,此时,他定不会撒手。
“咦,那大泱皇帝都早就暮年,早在八年前就差点死掉,此时,最小的公主灵儿都十六岁了,皇宫里应该没有十岁以下的皇子和公主吧。”
“你记得老皇帝目前有一个宠冠后宫的妃子么?那女人原是舒池府邸上的女人,而且,她怀孕了。”
“……”
第一次,十五突然想爆骂人。她当时以流水的身份进入桃花门时,的确是得到消息,那受宠的贵妃是舒池的一个舞姬。
十五整个人都头皮发麻,恐惧蔓延到全身。
那角皇后,似乎远比她想象的可怕,竟然能筹划这么八年,而且,万事俱备。
难道这大洲天下,真的要被吞噬。
还有小鱼儿,难道也要被送去献祭?
想到这里,十五不由闭上眼睛。
她却不知道,这场大乱,本该在八年前就爆发的。
但是,八年前一个绝艳天下的女人横空出世,她来到大燕,惊艳了整个长安。而她,用生命阻止了一切。
她护住了皇室最后一丝血脉,最后被被送往大泱,死在他乡。
正因为她的死,有人放弃了夺位,甚至带兵前往大泱,阻止了另外一场兵反。
一场策划了几十年的,跨越三国的棋,因为一个女人的去世,全盘尽毁。
--------女巫の猫-----
待十五睡下去时,天已经微亮,总共五辆马车,出了长安入迅速在暗人的掩护下,进入林子,走了偏道。
莲降一直坐在十五身侧,凝目看着她,待第一缕晨光穿过薄雾时,他才拿出伞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小鱼儿将头靠在安蓝腿上早就睡了过去,安蓝则正襟危坐的盯着对面的少年。
少年自从上了马车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一手拿着短刀一手拿着木雕,一直在雕刻。
上次送给小鱼儿的那只木雕,沐色仅仅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可此时,他动作有又轻又慢,时而停下来看着窗外,好像是在想什么。
他手里那只雕像,没有脸,但是安蓝知道,他怀里还藏着一个。
少年的脸很漂亮,不像莲降那种美得又些妖冶,而是一种清丽脱尘的美。
这真是一个魅么?若非流水提及,安蓝简直不敢相信生前如此漂亮的人,竟然世上最恐怖阴邪的魅。
据说,魅是会吞噬灵魂,甚至会生吃活人的怪物。
想到这里,安蓝全身发寒,下意识的抱紧小鱼儿。恰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安蓝抱着小鱼儿就跳下了车,沐色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外面雾蒙蒙的天,跟着走了下来。
马车停在了事先安排的偏僻小客栈里,因为还有两个有孕在身的妃子,且又都是身在宫中娇生惯养的女子,这刚下马车就又吐又晕。
安蓝抱着小鱼儿进了客栈,看到莲降穿着黑色的斗篷坐在角落里,旁边坐着同样差不多打扮的风尽,而流水则恭谨的站在莲降的身后。
看了一圈,发现十五不在,安蓝不由问道,“没有看到十五呢?”
“她还在睡。就不叫醒她了。”莲降低声回答,声音却十分的温柔。
“她不用早膳么?这两日她老是睡觉好像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刚吩咐让人给她炖了乌鸡,上车时带上,醒来就可以喝了。”风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目光注意到安蓝面色不好,开口道,“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张。”
安蓝咬了咬牙,抱怨道,“为什么要安排我和沐色一个马车啊。”
吃人,太吓人了,在加上自己那天被沐色烫伤,安蓝心里越发抵触。
“他人呢?”
莲降声音陡然一沉,似乎也不愿意问及这个人。
“马车里啊。”
流水看了一眼莲降,躬身悄然退了出去,外面雾气厚重,可见度不过十尺,流水走到马车里掀开帘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警惕的看向四周,流水慢慢走向十五的马车,刚靠近却发现冷抱着剑站定在马车前,神色冷峻。
流水这才想起,莲降将最信任的护卫冷安排给了十五。
眼底掠过一抹失落,流水悄然往后退,却注意到一个身影飘向了一旁的林子里。
是飘,非常快,几乎没有风声。
流水很快跟上,可刚到林子,她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林子里的雾气远比外面浓烈许多。
外面可见度至少有十尺,而这里,五尺之外竟然什么都看不清了。
空气里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流水浑身一个激灵,本能的一个后空翻,可还是来不及了。
一条比头发还细的银丝一下簕住了她脖子,她摔下来,双膝痛苦的跪在地上,同时,脚下还踩着一个东西。
她低头一看,脸陡然失去血色。
是一个护卫,如今像一具尸体一样睁大着涣散的瞳孔躺在地上。
而正前方,一个气质如兰的少年款款而来,往昔那清美出尘的脸上此时却布着阴森的煞气,紫瞳妖邪宛如破雾而来的死神。
他俯瞰着地上的流水,手指一勾,那条银丝突然勒脚,流水感到所有的鲜血涌向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