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说的。我一直很佩服你可以为了许多不认识的陌生人而失去自己身为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基本幸福和生活。可是,已经牺牲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不够吗?”裘岩微微有些激动。
“我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你别忘了,我可还是个商人,赔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萧天淡淡地笑了笑:“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让我自己感到心安我才会愿意失去一些东西,即或这些东西在许多人眼中是重要到不能失去。我是个自私而冷酷的人,我会为了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不问对错,甚至是不问是非。”
萧天的语调听起来那么平静而坦诚,平静到裘岩使劲听也没有听出一丝所谓的豪情与悲壮,坦诚到把完全可以归为高大上的无私变成了彻底的有私甚至是自私。但偏偏就是他这样的平静和坦诚让裘岩的心狠狠地又轻柔地被撞击了一下。
“可是你现在要失去的可能是采月,是一个你等了近十年才等到的值得你用一生时间去爱的女人,这个你也可以吗?不会有遗憾和后悔吗?”
萧天再次微微摇了摇头,这几天和采月冷战的时间里,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想了很多很多。
“我其实做过不少伤害采月的事,我和她的关系最初就是带着阴谋和欺骗开始的,或许因为这个缘故,我和她之间一直很难信任彼此。不是不想,只是一直很难做到。而且你知道的,我的确有许多事瞒着她。我对她的感情的确不那么纯粹,我很难保证我爱她没有宛云的原因。与其这件事一直成为横亘在我和她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不如早一些撤出局。我不想再为难她,也不想再为难我自己。”
医院走廊异常地安静,偶尔会有一个护士或是病人家属走来或走去。
裘岩静静地听着萧天的话,他觉得心中很是悲凉和难过。这样一段打破十年沉寂的爱情原本应该是童话般美丽、焰火般绚烂才对,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现实容不下童话,童话般的中和电影里。
良久以后,他终于开口了。
“萧天,我一直不太服气采月为什么那么傻傻又执迷地爱着你,直到听到你刚刚的这些话我才有些明白。你们两个在这个处处浮华充满自私和虚伪的世界里算是两个另类,而且你们相遇了并且相爱了。
或许你说的没错,你对她的感情没那么纯粹,但我却认为感情原本就是需要一些不理智的成分的,否则人活着就太悲哀太可怜了!不管你因为什么爱了她,爱了就是爱了,因为林宛云又如何,不因为又如何?这重要吗?
采月的坚韧是超乎你我想像的!现在的她只是暂时有些迷茫和不适应。而你在失去第一个爱人这么多年以后才刚刚投入到一段新的爱情中,所以你难免会因为太在乎而患得患失。给采月也给你自己多一些时间和机会来适应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幸福虽然没那么容易,但我相信也并没有那么难!”
说完裘岩站了起来,站得有些缓慢:“虽然我也不忍心采月痛苦,但我想离开你她只会更加痛苦,而我看得出你也同样离不开她。未尽全力以前,不要这么轻易就说放弃!”说着他将手搭在了萧天的肩上。
萧天抬起头有些呆愣地看着裘岩。
“是不是没见过居然会有我这么傻的情敌?”裘岩笑了笑,收回了搭在萧天肩上的手。
萧天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样子,也有些激动地站起:“裘岩,谢谢你!”
“我有什么可谢的?采月一直爱的人本来就是你。你和采月都是我真正的朋友,我说过的,你们的幸福是我所乐见的。”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好,我接受你的感谢!你上回说的那瓶酒可得给我留好。”
“放心,那瓶酒我本就是为你而留的。不仅如此,我还打算为那瓶酒另起一个名字。既然是专为你而留,我就叫她‘岩酒’了。”
“嗯,这个名字我喜欢!”裘岩的脸上带着笑容,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好了,我该走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好好地爱她,给她幸福!如果你不能让她幸福,如果让我知道你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让她伤心,我随时会不顾一切地抢走她,不管她愿不愿意!”
“放心!”
裘岩再次拍了拍萧天的肩,然后转身离去。转过身的那一刻,一丝异常的晶亮已经漾起在他的眼中!他皱了皱眉,腮上的肉紧了紧,将那丝晶亮又收回了眼中。
现实的确是残酷的,的确是令人倍感无奈和凄凉的,可是芸芸众生之所以在每日的奔忙和艰难中坚持,不就是因为心中还存留有一份对未来的美好祈盼吗?他愿意再次用他的成全保护好他们心中所存的那份祈盼。他们不应该承受为爱神伤的遗憾,他们理应继续走下去,他们理应得到幸福!
萧天一直盯着裘岩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他依旧站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再次回到病床旁,萧天的心境已经和第一次进来时很不一样了。
裘岩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因为失去宛云而变得过于患得患失了。幸福没有那么简单,但也不一定就那么难。她现在的确痛苦难过,但分开后她会不会像裘岩说的更加痛苦?只要我自己确定我的确是爱她的,并没有只把她当成是一替身,是不是因为宛云的原因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世上又有谁可以拿一台仪器来化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