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妈妈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毛毛跑到她身边,拿脑袋拱她,却不防女主人拿起旁边窗台上的鸡毛掸子,一下子就抽在它身上,“我让你乱叫,让你乱叫……”
毛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但是,它更不可能去咬自己的主人,被一阵毒打之下,呜咽着缩到了墙角,尾巴紧紧蜷缩进双股之间。
迁怒,本来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离开家后,安沛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洪敏鸿,“哪儿呢?出来陪我喝酒。”
洪敏鸿在电话里诧异与安沛干涸的嗓音,“安子,你这是怎么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大胡子烧烤,半个小时,叫上胖子和阿波……”安沛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三个小时后,四个死党就在禾稼巷对面的马家巷子里一家烧烤店喝啤酒,此处的羊杂汤和烤羊蛋倒也称得上是一绝,四人已经喝掉两箱啤酒了。
王宪扒掉上衣露出一身肥膘,举着瓶装青岛啤酒对安沛大声嚷嚷,“安子,来走一个。”两人碰了一下瓶颈,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一个干净。
旁边阿波故作成熟,叹气道:“唉!大人的世界……”当然,这句话完全出卖了他自己本身就是个不成熟少年的本质和事实。
四个少年吐槽着现实的无奈,譬如阿波家的包工头老爹,在外头包了两个二奶,去年过年,居然堂而皇之把两个女的带回来吃饭,阿波的老妈性格羸弱,根本不敢反对丈夫。
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儿么?一个小小包工头,有了点儿钱,居然就堂而皇之过起三妻四妾的日子,而周围的人,居然认为这理所当然,因为包工头有钱。
阿波说道最后,泪流满面,大声吼了一句,“卜富贵,我草泥马勒戈壁……”
卜富贵就是他老爹。
对于阿波想发生如此不伦的想法,王胖子报以了极大的同情,伸手搂了搂他肩膀,“阿波,哥精神上支持你。”
阿波做了大伙儿几年的钱袋子,这点精神支持,自然是要给予的。
不过,四个少年的大吼乱叫,引起了旁边一群人的不满,王宪一瞪眼,光着上身站了起来,这厮一百九十斤的体型还是有些威慑力的,但是,对面那群人显然不好相与。
“哈!哪里来的小屁孩子。”那群汉子忍不住吹了两声口哨,根本不把少年放在眼里头。
马家巷里头百分之六十的人都姓马,大胡子烧烤的老板也姓马,马老板好心,对那七八个明显带有外地口音的汉子说,“几位,别惹事儿,那位长眉毛的,是穆大师的弟子,你们惹不起。”
能惹得起么?马家巷隔壁巷子就是本地巡检司,里头起码有一半是穆先生挂名的徒子徒孙。
扬州府本地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穆先生的,禾稼巷这块儿,更是无人不知,而且穆先生也的确以急公好义出名,譬如说,某位街坊家孩子捣蛋,被逮进了巡检司,街坊求到穆先生那儿,穆先生保管会让人带信去巡检司,那么孩子基本就安全放回来了。
像是去年有外地人在禾稼巷承包了一家酒楼,那污水就直接往地上流淌,当真是污水横流,街坊们嫌脏,就找老板商量,你们好歹在巷子里头开店,也要注意点儿,结果酒店老板自恃是羊式沾衣十八跌传人,而且店里头雇工都是湖南人,湘人蛮霸又团结,古语,无湘不成军,自然就不买账。
街坊们无奈,只能找穆先生出头,穆先生随即就让弟子顾家明去找那老板说项,顾家明这扑克脸,甭看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蛤蟆功当真是有三四分功力了,到了那酒楼,找老板直接说道,既然你也是武林中人,我练一招,你能模仿出来,我扭头就走。
顾家明说完,直接一个金蟾抱丹,一口气喷出来,精气狼烟一般凝聚不散,把老板吓得半死,这才晓得踢到铁板了,当下乖乖地保证,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做生意,并且给顾家明封上五千块跑腿钱,人家这样的大师亲自跑一趟,五千块都是少了,当然,武林中这叫喝茶钱,只是表示个礼貌,顾家明就不好赶尽杀绝把人家赶走,如果真收很多钱,那不成黑社会收保护费了。
顾家明都能被称之为大师,可想而知,当今武林颓势,能练到顾家明这个地步的,当真是少的不能再少了。
所以说,这一片儿,都知道安沛惹不得。
不过,事实证明,有时候,有些人就是pì_yǎn里头夹凿子――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