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上去是个黑人,与她曾经见过的,和白人或则阿拉伯人混过血的黑人不同,他是完全属于黑非洲的那种种族…
漆黑,原始,而且……干枯。
那可怜人只穿着一条兜裆布,但全身**不是让夏曼莎移开视线的理由,而是因为他身上皮开肉绽,一条条鞭痕溃烂外翻出红肉……惨不忍睹。
马穆鲁克们似乎也非常嫌弃他,他们把这个黑乎乎的伙计掼在沙地上,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尽管这些马穆鲁克们自己也是奴隶,但是他们是突厥人,是来自亚洲的东方,高贵的风之子民,唐人将他们逐出了故土,使得他们流离失所,才将自己身家性命卖给萨拉森贵族,听其调遣。
为什么黑非洲的人民从古至今都要遭受奴役之苦呢,只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就活该如此么?
那黑奴匍在沙地上,一动不动,只能从他微微起伏的背脊看出他还活着。
夏曼莎急忙对萨拉丁说到:“水,快给他水啊。”
萨拉丁当然不会放过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表现慷慨和仁慈的机会,他用一根手指示意,侍从们这才把那黑奴翻过来,将随身皮袋中的水倒在他嘴和脸上。
但这也是萨拉丁仅有的善意了,如果这黑奴是个逃跑的货物,那么受到沙漠的惩罚也是应该的。货物就是货物,奴隶就是奴隶。
“我们回家吧。”萨拉丁牵过马,那马前蹄跪了下来,好让夏曼莎骑上去。
夏曼莎上马前又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可怜人:“他怎么办?不管他了?”
萨拉丁不太满意夏曼莎如此在意一个快死了的奴隶,但他发誓要喜爱她,取悦她,所以他可以为她破例做一些事。
“我让人留了一点水和粮食给他就是,至于是死是活就看真主的意思了。”
萨拉丁将夏曼莎抱上马背,然后把缰绳交给她。
“自己骑没问题吧?”
夏曼莎点点头,数天的默契下来,两人居然可以读懂对方的表情和姿体语言。这种亲近……让夏曼莎没有来由的感到害怕。
她沉默了……手中拽紧缰绳。
一行人抛下黑奴,缓缓向亚历山大港的方向前行;除了夏曼莎,谁也不关心奴隶的死活,其实她也是自身难保——至今为止,萨拉丁掌握着她的全部命运,她根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影响到他的决定呢?即使萨拉丁再喜欢她,也不会真的为她改变主意。男人对女人的宠爱就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女人从来都是被捉弄的那个啊。
一路上,夏曼莎不停的回头张望,只见匍匐在沙地上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翻过一座沙丘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沙地上,那黑奴坐起来了,水袋和几块囊饼从他胸口滑落下去。
黑奴茫茫然然的看着四周,张张干裂的厚嘴唇,发出几个属于非洲部族的古怪音调。很显然,他刚才并没有昏迷,只是因为太过干渴和饥饿而动弹不得。等他将萨拉丁留给他的有限的食物吃完后,立刻就有力气站起来了。
萨拉丁一行人留下的足迹还在,那黑奴揉揉满是血丝的眼白,顺着马和骆驼的蹄印,蹒跚的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