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阳光缓缓,空气清新却依旧寒冷。热门
皇宫内的哭声不断,随着轻轻佛动的寒风在各个宫道之中徘徊不散,这样的啜泣不似嚎啕大哭一般的刺人耳目,但却像是山谷里散不出去的寂瑟,丝丝缠紧人心。
一碗白粥,几碟精致的小菜,在婉晴和孀华的服侍下,沐扶夕坐在正厅里安静的用着早膳。
又是一阵的哭泣声传来,一向胆小的婉晴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小姐,不如咱们去里屋里用膳吧,这声音听着怪瘆人的。”
沐扶夕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唇角,声音平淡:“活着的时候都做不到明哲保身让人畏惧,快死之时又拿什么兴风作浪?不过是一些可怜诉说着的哀怨罢了。”
“是,小姐说的是。”婉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垂下双眸再不说话。
孀华挽起双袖,一边给沐扶夕盛着汤,一边轻轻的叹气:“都是可怜人,当初进宫之时是何等的荣耀,可到了今时今日,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住她们当时的风光?”
接过孀华递过来的汤,沐扶夕轻轻举在唇边吹佛,能进得了这个宫门的人哪个不是家族的荣耀?哪个又不是官赫显耀宠儿?但她们都忘记了,那些所有的荣耀和盛宠,不过只是让人虚浮的浮夸罢了,生的来,却带不走。
主仆几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没等孀华和婉晴侧脸相望,便见一年迈的妇人缓缓迈过了正厅的门槛。
“夫,夫人?”孀华和婉晴惊呼的同时,赶忙伏身跪在了地上。
沐扶夕听闻,刚刚的从容淡定瞬间化为乌有,带着几分紧张的站起了身子,不过是抬眼一望,便已红了眼眶。
不过是短短一夜的光景,沐夫人就好像是老了十年,用乌膏晕染的白发根根凸显在两鬓之间,丝丝明显的刺疼了沐扶夕的眼。
微微弯腰,沐扶夕对着将自己养育到大的沐扶夕盈盈跪拜:“女儿见过娘亲。”
沐扶夕带着感动与几分的惶恐,赶紧上前几步跪在了沐扶夕的对面:“太子妃娘娘怎可对我这个一介妇人行此大礼?”
沐扶夕颤抖的心脏终是在看着母亲跪倒在地的膝盖一抽,两行的清泪不自觉的滑落了面颊:“这晖仁宫只有我主仆三人,娘亲又何须与女儿见外?”
沐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也是不禁潸然泪下,握紧沐扶夕双手的同时,在婉晴与孀华的搀扶下拉着沐扶夕站起了身子。
沐扶夕对着婉晴和孀华示意了一下,留她们二人在正堂看守,自己则带着沐扶夕进了里屋。
刚迈进了里屋,沐夫人便关上了房门,朝着窗外扫了一眼,回眸时更是握紧了沐扶夕的手:“如今先帝驾崩,朝中动荡不堪,扶夕可有什么打算?若是扶夕想要就此平安一世,为娘大可以回去和你爹爹……”
没等沐扶夕把话说完,沐扶夕便是笑容,含泪而笑,泪珠挂唇:“娘亲可知今日内务府是奉了谁的旨意让娘亲进宫?”
沐夫人一愣,点了点头:“自然,皇后虽是以看望你为由,但这其中的含义,又怎能模糊得了?”
沐扶夕仍旧微笑,落泪干涩在面庞:“那就劳烦娘亲回去与爹爹说,皇后的意思便是女儿的意思吧。”
“扶夕你……”沐扶夕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向往自由,向往安逸,但是这一刻,她似乎觉得她从没有了解过面前的女儿,因为她今日的举动,实在是让她震惊。
“娘亲是对女儿失望了吧?”沐扶夕自嘲而笑,眸中的坚定却不曾有所移动。
她自然懂得沐夫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如今朝中动荡不堪,每一位想登基的王爷都想得到沐氏一族的扶持,如果她选择了服从沐夫人的安排,也就意味着沐氏一族将会辅佐其他的王爷而不是绍凡,那么她便可以明哲保身的推出这场争权,就算她再次嫁给绍凡,也不过是一个王妃,而不再是皇后。
其实她希望自己退出这一场无聊的权斗,因为她所向往的不是驰聘骏马的征战四方,就是采菊东篱的平静安逸,但她很清楚,她的这些向往将终会是一个美丽的向往,只因她不能不顾及绍凡的心思。
绍凡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虽从未对皇位表现出炽烈的炫目,但他一直想用自己的一身学识去打造一个完美的国家。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她钟情的男子心系天下,那么她又怎能袖手旁观的隔岸观火?
只要绍凡要,她便给,这就是她沐扶夕的感情,专一而全注。
静默了半晌,沐夫人忽然松开了沐扶夕的双手,转手抚摸上了她的面颊,看着这个自小便独立心思自持稳重的女儿,半是心疼半是无奈的颤抖了之间。
“扶夕,为娘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名字,但为娘始终做不到左右你的一生,既然你有自己的心思,为娘便不再多言,待为娘回府之后,自会将你的话转达给你父亲。”
听闻此,沐扶夕松了口气:“扶夕谢过娘亲的成全。”
相对于她的松气,沐夫人则是叹气:“当年为娘给你取名扶夕,只是盼望你能与你钟情的郎君朝朝相扶持,暮暮相夕眷,可娘只想到了初衷,却没想到现实,扶夕,你的肩膀就在再过结实,也不过是纤细一双,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只顾得成全大局。”
沐扶夕轻轻点了点头,反手拉住了沐夫人的手,岔开沉重的话题,与沐扶夕唠起了家常,谈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