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伸手了,只是扬起,又重重落下,落在男人俊美如俦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男人没有躲,直直地立在那里,承接着她的那一记耳光,倒仿似专门迎上来的一样。
手掌麻疼,她知道自己用了蛮力。
可仍旧觉得不解恨,心中气苦。
咬牙,她转身,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阄。
“千城!”男人上前,大手抓住了她的臂,似乎方才那一巴掌是打在别人的脸上,面不改色“我们回去吧!”
他的声音暗哑低沉,竟有些说不出的沧桑疲惫,听得千城心中一颤。
可是只一瞬,她就狠狠地唾弃了自己哦。
染千城,你还要作践到几时?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他终是虚幻,你终究不会在他心里带起一丝尘泥。
“放手!”
她垂眸冷冷看着那白璧纤长的五指,对他说,亦对自己说。
“不放!”
男人口气笃定,顿了顿,又说,“你的脖子上还有伤……”
千城微微苦笑,转过头来看着他,“苏墨沉,我脖子上的伤昨夜就有的,为何你昨夜不跟我说这些,为何你昨夜不说,不放?”
昨夜,是谁不管不顾地任她摔倒在地,也一心只想救走那个女人?
那时,他为何没想到不放?
抬手,她大力将他的手拂掉,继续往前走,却不想再次被他抓住。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跟本王回去!”
他的声音微厉,似是夹着一丝愠怒,显然是失了耐心。
“过去了?”千城哑然失笑,抬眸看着他,目光灼灼,“靠柳姨的一条命来换一件事情的结束,四爷觉得我能过去吗?”
男人抿了唇,未语,黑眸深深,骤然,一弯腰,竟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
苏墨逸和苏墨宇瞠目结舌,杨痕眉心微拢。
“放我下来!”
这算什么?
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她永远是缴械投降、认输的那一个?
“苏墨沉,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抱负、那么重的心机、那么宽的胸怀,我的心很小,我小肚鸡肠、我斤斤计较,有些事,或许你可以一笑而过,而我却一辈子都过不去。”
他可以无视她为他做出的所有的努力,她却永远也不会忘记另一个人的以命相赠。
男人依旧脚步不停,就像没听到一样。
“放我下来!”
她气结,脑中一热,低头,重重咬在了他的肩头。
他微微一颤,却依旧没有放开她,就任由着她咬,就好似她咬在别人的身上。
不知咬了多久,直到她觉得齿根酸麻,才缓缓松开。
遇到这样的人,她真的只有无力。
重重地闭了闭眸,她轻声说道:“苏墨沉,如果你也为柳姨的死有一丝难过,那么,就请你放开我!”
男人脚步一顿,睨向她,冷凝了眉眼。
她的目光也不偏不躲。
良久的对峙!
最后,大手终是将她放下。
她瞟了他一眼,强忍心中伤恸,毫不犹豫地转身,默然离去。
御香坊里依旧香气四溢、欢声笑语,如同曾经的三年一样,没有变。
千城知道,那是因为她们还不知道柳姨的事情!或许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因为宫里忌惮他国报复,就当秘密处死了一个细作;而作为司空畏亦不会告诉她们,毕竟只有她们这些在品香会上胜出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
见千城突然回来,她们都很吃惊,一个一个围上来问东问西。
千城只是笑笑,我回来看看柳姨。
面上笑容璀璨,心却如同在千刀万刀地凌迟,不见血,只有痛,那生生夺人呼吸的痛。
将自己关在柳姨的房间,她一个人独坐,一坐就坐到了天黑。
柳姨的音容笑貌一一从眼前掠过,她将这三年的点点滴滴又重新回忆了一遍。
其实,这三年她是快乐的。
心中有寻找萧寒的信念支撑,每天又和众多的姐妹一起种香、采香、制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算计,她是充实的。
而且每一个明天对她来说,都是希翼的,她一直在想,或许明天就能碰到萧寒了呢!
终于让她碰到了,可她又过了怎样的生活?
两月,才两月,她竟已经疲惫至此。
或许她错了,她最开始就错了,他不是,他从来就不是。
因为她的执念无知,她害死了柳姨,那个收留她三年,给了她温暖、又教了她无数道理的柳姨。
将脸埋在膝盖里,泪水无声地淌了满脸。
“哎”一声若无若无的轻叹来自头顶,有人将她整个裹入怀里。
她一惊,抬起头,就看到屋里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掌起了烛火。
火光摇曳,光影中男人铁面婆娑。
司空畏?!
千城红着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忘了反应。
直到男人白璧纤长、略带薄茧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想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戒备地伸手挡住,“做什么?”
她的声音冷冷,拒人以千里。
虽然,他救了她,但她并不感激。
在她的眼里,如果需一命换一命,那根本就称不上一个救字。
更何况,舍了柳姨、救了她,无非就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这样的男人跟苏墨沉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倒也不生气,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