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南话出口后,客厅里瞬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之中。片刻之后,陈老爷子扶着沙发颤颤巍巍的起了身。陈嘉南的父亲赶忙上前去扶,陈老爷子指着他,手指哆嗦着:“你生的好儿子。”
“嘉南。”陈夫人拼命的给自己儿子使眼色。这些年来,在这陈家争得一点儿都不容易。自己最寄予希望的儿子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先是和沈然折腾了那么些年。好容易和叶心妍订了婚,半路就被他给毁婚了。冷不丁的他就突然结婚了。带了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回来告诉她那是她的儿媳妇。
陈夫人这半辈子都骄傲惯了,现在居然连翘都搞不定。这种无法掌控的挫败感对她来说是很难接受的,到了这一步,陈嘉南和连翘离不离婚也许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整个陈家的权威都被连翘挑战了。
陈嘉南的父亲扶着陈老爷子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陈夫人落在最后,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嘉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很痛心的看着他。
“妈,我知道。”陈嘉南迎着自己母亲的视线。
陈夫人狠狠的瞪了连翘一眼后又道:“嘉南,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言罢,她也快步往外走去。池来休弟。
闹哄哄的一场,陈家人来了又走了。
连翘抱着小汤圆顺着楼梯坐了下来,陈嘉南还是站在楼梯下,两个人都觉得很累了。这种争来夺去的日子。也真是够了。
“连翘。”陈嘉南抬头看她。
连翘看着他。
“这边没有准备宝宝用的东西,回骊园吧。”他的语气还算平静。
“好。”这次连翘没跟他作对了。
两个人出了别墅,车子往骊园驶去。
这次和陈家人大吵过后,陈嘉南因为那句他不离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陈老爷子为了惩罚他,停掉了他在正南集团的一切职务。为了让连翘认识到陈家的权威不可挑战,陈嘉南被下放到了深圳去管理珠宝加工厂。
可怜陈嘉南从一个堂堂的老总变成了一个工厂的厂长,去深圳那天,陈嘉南回了一趟骊园。
“连翘。”他看起来还挺平静的。
“你要去深圳了?”她问。
“嗯。”他点头。
“牺牲挺大的。”连翘侧头看着沙发边缘,“看起来,你是为了我。”
“也不是。”他淡淡的语气。
“那就好。”她轻声说。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不爱你,但我把你拖下了水。现在我承受这些,算是我把欠你的都还给你。再忍一段时间,等我家人不那么紧盯着我们不放的时候,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陈嘉南仰看着天花板。“我想过了,孩子应该跟着你,你很爱他。”
他倒是真坦白,连翘垂下头,好一会儿才应了一个字:“好。”
“这里的产权已经过户到你的名了,别墅的一切你也可以全权作主,我爷爷同意了。”他又说。
“好。”连翘鼻头酸酸的,他这么体贴的时候,她就想,为什么这场婚姻会继续不下去。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不爱她,他不想要她了。
“那我走了,照顾好自己。”陈嘉南起了身。
“好。”连翘还是一个字,连说话的声调都没有变化。
陈嘉南也没看她,大踏步的往外客厅外走去。连翘呆呆的看着沙发边缘,一直看出了幻影。她才撑着沙发慢慢的起了身。
陈嘉南被下放到深圳后,连翘的日子就重归了平静。陈家人不再来骊园,而骊园内,也按连翘自己的设想,只留了小香和司机,其他人一概辞退。
这日子,一天一天的,总还是要过下去。
陈嘉南去深圳后的第九天,半夜的时候,连翘接到了陶承安的电话。电话里,他说她的母亲过世了,在睡梦中走的,很平静。
挂了电话,连翘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小汤圆睡在她的身侧发出均匀的呼吸。她拼命的咬着唇,但还是止不住泪如雨下。
她和她的母亲,严格说起来,几乎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然而,她毕竟是从她母亲肚子里出来的。那种血缘天性是无法磨灭的。
为了保证孩子不脱离自己的视线,在她的母亲生命的最后时光,她作为她的女儿,没有尽任何孝道。而她的母亲却那么相信她,把她爷爷的嘱托郑重交到她手里。
连翘母亲出殡时,陈嘉南从深圳回来了。他陪着连翘去了c市。
在c市几乎呆了一整天,到天黑时分,连翘赶着回去照顾孩子,于是告别了小姨和陶承安。
“在深圳还好吗?”连翘靠在座位上,淡淡的问道。在那座城市,曾经承载着她对未来的期许。到了如今,除非必要,他们之间已经很少联络了。
“就那样。”陈嘉南也淡淡的应了一句。
“谢谢你回来送我妈一程。”连翘转头看他。
“不客气。”他专注的开着车。
“明天回去?”她多问了一句。
“回来办点事情。”他搭在方向盘的手收紧,默了一会才说:“连翘,我回来和你办离婚手续。”
连翘没想到离婚这件事会这么迅速的又被提起,怔了一下,她说:“什么时候去办?”
“明天吧,你方便吗?”
“方便。”
车子开到骊园别墅时停下来,陈嘉南并没有打算进去。
“那我回去了,明天你来接我。”连翘道。
“连翘,你说过,离婚后,孩子归你,你母亲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