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听着有道理。
三姐妹不算亲密无间,也算彼此和气。虽大姑娘霸道,三姑娘清高,但总是姐妹。看二奶奶和三奶奶的劲头,大姑娘和三姑娘也将嫁在京里,不然两位奶奶还不哭死去。以后姑娘们间,总是能有个照应和走动。
卫氏就把宝珠打扮了,第二天送到车上。
……
这是一处城外的林荫地,依着山脚下,挡住半边日头,另一边平原旷野,有风自然,扎着无数帐篷高台,掌珠三姐妹就坐在其中一个。
她们来的时候,高台已经扎好。说是高台,不过高出半人高,但可以看得清等下的热闹。高台下面,叉手而立四、五个家人,功夫一流的孔青也在这里。
掌珠难免心有感言。
这就是京里,京里真好,再或者是没法子说。
托赖有个好祖母,掌珠三姐妹在小城中曾独树一帜的荣耀。她们守闺训,不出门,见熟悉的男人,长大后青梅竹马一概挡在门外。
不是过年过节都见不到。
过年过节也可以回避,不是一定要见。
曾为此,自认有脸面。
这是古代姑娘的闺训,守得光荣,避得光彩。
然,现在是京里。
红男绿女皆在这里,自然有个内外围,远处外围闻讯而来的卖小吃的,赶车的,过来长见识的人,全挡在那一层。
这内中,不是贵戚,就是王公,不是官宦,就是世家……女人们戴面纱可不戴,见到人可回避可以不回避。
可以有人引导,可以不用人引导。
掌珠不是进京后头一回出来,可她还是继续眩惑。
礼法二字,是为谁守的呢?
她看小妹宝珠,宝珠不怕天热,端端正正戴着个面纱,和红花正在叽哝。而玉珠,则嫌热的去了面纱,半遮在台上帘子后面,睁着两只眼睛找……
掌珠宝珠都知道玉珠在找董仲现。
掌珠也就习惯性的找了找阮梁明,不在;又找宫中见过的那些小侯爷。临川侯,武江侯,长陵侯……
她也没有戴面纱,她知道自己足够的美貌动人。
她的亲事,不能弱于宝珠。不然,岂不是太打击掌珠。她还不敢扬着个脸,但是去了面纱,学着几位贵族少女落落大方的往台下看。
别人都可以,掌珠也可以。
这里,是围起来的,能看到她的,皆不是一般的人。当然,还有仆人。可谁把奴才放在心上呢?
“哗哗啦啦”,一阵风似的马跑过去,马上的骑士们罗袍飞扬,带起风时,也带走无数观看的目光。
“又是他赢!”掌珠的丫头画眉颊晕如梅,如痴如醉。
掌珠没有怪她,画眉没见过这个,她陶醉得快把主人给忘记。而掌珠也是一样的没见过,不是记挂着出来就是机会,机会就亲事,她也一样的醉在其中。
京里的这些人太会玩了。
红花不满画眉的,感觉她忽略主人,又叫声过大。她瞪着眼睛看得很出神,但是小声道:“没事出来跑马,又让人来看,为什么?”
画眉没理会,玉珠撇撇嘴,冷笑:“出风头!”
“为出风头,就把这么一大片地围住,不让别人走,然后累死这些马?”青花一样看得很入神,但是加入谈话。
宝珠轻笑:“没有人看,还叫什么出风头?”
“姑娘,你看那边。”红花偷偷地指着。
三个姑娘就都去看,都张口结舌。
见一箭之地的地方,碧草如茵。其上浓彩玉妍,有着十几匹马,还有彩袖香风的七、八个女人。是妇人是姑娘看不清,不过全是裙装。
“她们也下场比试?”画眉结结巴巴。
骑士们再次从高台下疾驰过去,跑在第一的,还是那件淡紫色的罗袍,清秀如女子的青年。他至少有二十岁出去。
“那是谁?”玉珠爱英雄,有些关注于他。台下有南安侯的家人,带着几丝不屑回话:“文章世子。”
掌珠眸子亮了。
玉珠长叹:“又是一个朱门酒肉臭,不顾冻死骨的人。”
“这又招惹到你念诗词诽谤人?”掌珠不悦。
玉珠皱眉:“无事不看书,不作事,带着马在这里跑来跑去,我们还要来凑热闹,这不是朱门酒肉臭的另一次表示?”
“那必定兢兢业业,累死在公案上,你才会说好?”掌珠和玉珠抬起来。
玉珠就对台下的家人们努努嘴儿,掌珠心中格登一下,也就看到家人们嘴角俱有鄙夷。掌珠就不和玉珠再抬杠,小声问宝珠:“既然不好,为什么舅祖父还让我们来看?”
宝珠也早把家人的神色看在眼中,亦悄声地回:“依我想,是与舅祖父不和的人吧?”
她们还不知道,文章侯世子不是和南安侯不和,而是因南安侯夫人而超级不和。
姐妹三人同起同仇敌忾的心,就再问:“他叫什么名字?”记下他,以后不管去哪里见到都不理他。
家人再次嘴角挂着不待见,欠身而回:“韩世拓。”
“他能拓什么?还世拓。”玉珠嘀咕。
掌珠却想,这名字朗朗上口,倒有几分不凡。
宝珠没放心上。
“过来了!”红花大叫一声。
掌珠吓了一跳,手抚胸口恼道:“红花儿,你又没跑马,怎么也疯的像野马?”红花怯生生,嗓音也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