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召开这个支委会呢,咱们主要是议一议新闻部主任调整的问题。”
欧阳建南点了一支中华,慢悠悠地吸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其实,他的话一出口,就如惊雷一般,在支委们心中炸响了。虽然早就知道新闻部主任要调整的事,但欧阳建南本来说好中秋节前进行民主投票的,后来事到临头又更改了日期,加上听说因为这主任调整一事,引得相关科室的人蠢蠢欲动,就连他们几个平时说不上话的人也接到许多拜托的电话……
而随着局长烟后那段看似轻飘飘的话,新闻部主任真地要调整了。
“调整的方式,我个人建议还是以民主投票的方式进行吧,把有能力、想干事、能干事的同志选上来。大家知道,新闻部主任在我们广电是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岗位,对整个新闻质量的把握至关重要。如果这个主任选好了,咱们这些人肩头也能轻松点。”
欧阳建南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支委,然后把口气放轻松了说道:
“那么我也就不用光着腚接领导电话,挨领导骂了。”
听到欧阳建南的自嘲,支委们也知道这个典故,不由得也跟着发出了一阵“嘿嘿”的附合声。
说起这个光腚接电话的故事,那的确确有其事。
那是欧阳建南刚到广电当局长不久,对业务工作还不太熟悉。正好年初碰到一年一次的市“两会”召开。欧阳建南反正是一把手,也不具体管新闻工作的业务,当然,他自已是这么认为的,以前当县长时也不可能事必亲躬。该交给下属做的事就给下属。来到广电,也是混退休的,更不必面面俱到了。
没想到,那天晚上六点半的《大华新闻》才播了五分钟,欧阳建南正哼哼叽叽地在家里洗热澡呢,就接到了市政协林主席的电话。
林主席在电话里对他一阵狠k:
“欧阳局长。你如果看不起兄弟。也讲个场合啊,今天是两会这样的大场合,你不给我面子,也要给两会面子啊?”
欧阳建南洗澡洗得正爽呢。他有个坏习惯,就是下班后头一件事就要洗澡,早回家早洗。晚回家晚洗,反正都要洗。
而且自认为体质很好的他,洗澡都是洗冷水澡。不管是寒冬腊月,都是如此。
这不才洗到一半,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室内的室温只有七、八度,见市政协主席发火了,欧阳建南尚不知道他火从何来,只是从听语气里听出来。是电视新闻哪个画面不对惹恼了他,欧阳建南举着手机唯唯喏喏地听了半天。也不敢说自已光着身子在洗澡到一半。直到林主席说够了,“啪”地一声挂掉电话,欧阳局长的菜也凉了,当天晚上自认为体质强健的他就发了烧……
后来一查,原来当天晚上“两会”的新闻,市政协开会的画面,写稿的记者虽然有把主席副主席的名字单独列出,但编辑没有逐一对号,而是用了一组前排领导中景的画面,匆匆一带而过。而市人大同日召开的会议,则是将人大的主任副主任逐一画面对位列出,显得隆重大气突出。
政协林主席本来是市人大主任的人选之一,但由于各种原因,最后只是做了政协主席,从政治重要性来讲,政协主席和人大主任虽然都是正厅级,但不论是可以发挥的作用还是政治地位来说,人大主任明显就比政协主协略高一筹。
林主席本来心理就有点不平衡了,加上他新官上任,欧阳建南的广电局就给他整了这么一出,他能不火大吗?
欧阳建南等林主席挂了电话,立即套上衣裤,赶到单位,调出那条让林主席愤怒的画面一看,才明白了主席为何愤怒。
按欧阳建南的话来说,如果当班的记者编辑和新闻部主任多一点敏感性,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班编辑被扣发了当月奖金,但欧阳建南光腚挨领导骂的“新闻”也传遍了市直机关。
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欧阳建南就不敢再小视时政新闻在领导心目中的重要性。自此以后,只要市里召开重要会议,他一般都要到工作现场绕一圈,以视督促和重视。
副局长余永脸上带着附合性的笑容,他原本是市文联副主席,一年前调整过来大华广电局的,由于初来乍到,根基未稳,所以事事都惟局长马首是瞻,此刻听了局长嘴里初初吐出的意思,自然不会放过获得局长好感的机会。
“欧阳局长所言极是,一个单位人事时不时调整一下,对同志们的工作也是一种促动啊!”
“那是那是,一个单位人事老不调整,工作就如一潭死水啊。”顿时,其他支委见有人开了头,便纷纷出言赞同。
“当然啦,也不是说郑杰超同志现在的主任就做不好,如果民主投票的结果还是他当主任,那说明他的能力得到大家的认可。这也是件好事,真金不怕火炼嘛。”欧阳建南一脸真诚地道。
“是呀,局长这个提议很好,我表示支持。”另一位副局长陈云帆被余永抢先表了态,这时也赶紧出来补上态度。陈云帆三年前去县里乡镇挂职锻炼过,深刻地体会到“九副不及一正”说法的残酷性。
在一般乡镇里,通常除了镇长和镇党委书记两个一把手之外,会配有八九个乃至十来个副科级干部,虽然挂着副镇长等头衔,但除了在职务凌驾于一般干部之上、工资待遇略高于一般干部外,其它一切好处,比如配专车、报销支出等一切实际权力都在一把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