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陈家三儿>这才叫浪漫

吃过晚饭,秋子跟小丽又忙着收拾桌子。小丽招呼秋子:“你休息会儿去呗,我一个人就行。”秋子把碗筷递给小丽,又在桌边坐下来。三儿给高健派了支烟,又问他:“这几年在广州呆着,有什么成就没有?”高健给三儿点着烟:“不跟你说了吗?就是画画卖给那些附庸风雅的人呗。不过我挺喜欢这种生活的。”三儿又问:“那以后怎么办呢?”高健举烟向了一会儿:“以后,以后不就这样了吗?卖画为生呗。我觉得比教书好点,多自由哇?”

“现在又想在北京自由了。”秋子插话,“其实我早想说他了,不好意思。三儿你来了正好,我就说说吧。哥,我们可是正而八经的家里人,我要是说重了,你别介意。”

高健尴尬地摇摇头。秋子接着说:“三儿,一会儿我把哥画的效果图拿给你看看。那叫家吗?你都没搞清楚家跟装饰画的区别。家得安静祥和,光怪陆离的看着不累呀?艺术不是天马行空闭门造车。任何艺术,都得考虑它的受众,都得跟它存在的环境和谐一致。越是好的艺术,受众就越多,大家都说好,那才叫好。只有几个人接受,或者只有自己能欣赏,那不叫艺术,那叫偏执自恋。真有本事,你就搞个大家都喜欢、都说好的东西出来。做到这一点真难,有人穷毕生精力都没成功。我不是说你的想法非得跟我的一样,就是我觉得你不大成熟,心静不下来。我也有追求,但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特实际,争取更多的承认,创造更多的财富,钱是成功的标志之一。没人承认追个什么劲?你说想当流浪画家,我觉得你还活在虚幻中。流浪画家那么多,几个成功了?三十二了,就这么浪着怎么办?你就要那种自由哇?那都是什么自由哇?现实点好吗?一生一会儿就过去了。”高健仰头吁了口气。

“生活不是问题,”秋子说,“一分钱不挣也有日子过。如果你固执地认为,那就是你要的自由,我都可以成全你。但哥你得考虑好了,给自己、给大姨大姨父一个交待。”

三儿低头思考着,抬头问高健:“不说在三号店开画廊吗?”高健无趣地摇摇头。秋子接茬说:“这不又动心思了吗?要不我说他呢?”三儿点头哦了一声:“哥在家里画的画,真不错,至少我喜欢。秋子也算艺术家吧?建筑也是艺术,说什么凝固的艺术。你说怎么叫凝固的艺术呢?油画也是凝固的。”秋子翻了三儿一眼。三儿暗自地笑了一下:“我真是一个艺术细胞都没有,秋子说的我都听不懂。就是哥,当流浪画家有必要吗?流浪画家,在画家前面加上流浪两个字,啧,听起来是不一样,浪漫多了,艺术。”秋子笑了,高健也笑。

“不开玩笑了。”三儿捏着所剩不多的烟头,“有一点秋子说的绝对正确。三十二,真不年轻了,就这么浪着怎么办?浪浪就老了,老了再考虑其它事就来不及了。很早以前我跟小月姐说过,我说我怎么觉得我老了,像是过了好几辈子一样,其实那时候才二十出头。那时候真累,总有许多事做不完,我以为我永远也做不完了。现在我也觉得我老了,就觉着,像是所有的事都做完了一样。反正我怕老。哥,该成家立业了吧?就算你不着急,大姨大姨父肯定着急,当父母的都这样,绝无例外。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北京你可以来玩,我以后就定居北京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当流浪画家不行,就算大姨父同意,我也不同意。”

高健抬眼看着三儿。秋子在心里笑着。三儿接着说:“要不就到我公司上班吧,在三号店上班,在三号店咖啡厅里现场作画。这创意太好了,简直是天才的创意。想象一下,一边品着咖啡,一边看着年轻的画家,玉树临风一样,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心无旁骛地挥毫泼墨,哎呀太美了,想想他妈的都美。这才叫浪漫,比当那什么破衣烂衫食不果腹的流浪画家强哪儿去了。”秋子得意地看着三儿。高健也看着三儿,想象着。三儿又说:“上班你还是自由的,不坐班,那也不能总不上班。你给我招徕顾客,我给你发工资,卖画的钱归你。你要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认为肯定有人欣赏你的作品,哪怕只是欣赏,你就答应。要是你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我就给你另外安排个职位,那你更不能当流浪画家了,没意思。”

客厅里沉默了。小丽走过来,搓着手上的护手霜,在三儿身边坐下来。

“我把咖啡厅包了。”高健捏着已经熄了火的烟头,“不用你发工资。”

“这样也行。”三儿又给高健派了烟,“我估计你手上那点钱花光了吧?我给你提供启动资金,不用还,家里人。明天叫秋子带你去买几身行头,回去叫姐带你买也行。别没当流浪画家就搞得跟流浪画家一样。艺术家非得不修边福哇?就在营销公司住,周过把房间都收拾好了,吃喝住都方便,朗叔纪叔他们都舍不得回家。想找灵感素材就回家去,你住的房间永远是你的。以后到北京来玩也行,房间也多。你不是喜欢姐吗?你也做点样子出来。”

秋子赶紧插话:“那就算了吧。”三儿和高健意外地看着秋子。秋子说:“姐说了,这辈子就照顾三儿了。”三儿翻了秋子一眼。秋子嘁了一声:“像是你不知道一样。”高健笑着问秋子:“秋子,你一点不嫉妒哇?”秋子淡淡地笑着:“想献身三儿的人多了,都妒嫉我还嫉妒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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