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灰尘毫不受室内的气氛的影响,肆意潇洒地舞动着。
倾暖脖间的手指尖泛白。
呼吸不顺畅的倾暖脸色通红,可是她面上依然是那样的笑容,那种淡淡的无所谓式的笑容让弘历怎么也接受不了。
“臣妾是怕牵连到庄亲王!”倾暖咳了两声,抬起另一只空空的手握住了弘历的手“他是太妃的儿子,他若是出了事,太妃自然会伤心!臣妾不能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太妃再度伤心落泪了。您知道吗,那日臣妾陪着太妃跪在养心殿门前求您,可您却连见一面都不愿!那样的画面,皇上您知道有多么凄凉吗?您怎么忍心让两鬓斑白的老人跪下来求您?尽管您是皇上,可您也是太后的儿子,更是康熙爷的孙子,密太妃她是康熙爷的女人!对先帝的遗孀不敬便是对先帝不敬,您那么在乎您的名声,您怎会做自损英明的事儿?这样的话难道没人跟您说吗?”
一个人可以说很多骗人的话,可是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弘历从倾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丝疼惜。
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弘历看了看被情暖握住的手,那掌心的温度……这样的掌心是没有温度的。冰凉的掌心让弘历突然心疼了起来。这个女人,为何自己对这个就是下不了狠心?可是她说的那些话的确是没人跟他说过,那些道理任谁都会懂,可是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过一句。即便是连庄亲王的名字都让人避之不及。
“无论臣妾跟您说的话,您信还是不信,臣妾还是要说,臣妾没有去害纯妃娘娘的孩子!”倾暖渐渐地收回了握住弘历的手的那只手,她翻过手腕把弘历的手托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白玉扳指重新戴在上了弘历的手指上“臣妾从未生过害人之心,日后也不会!”
扳指重新戴在了弘历的手上,倾暖整理好自己的姿势,很是恭顺地朝着弘历叩了头:“臣妾如今只想好好陪在您身边!”
这样的话若是放到平常,弘历定然会开心地笑。他那么爱她,而她终于有了回应。可是今时今日,他却慢慢地思索起来这个女人此时说的这些话有几分真心!他很努力地想让自己相信,可是对于这时的他来说,此时很是困难了。
窗外的阳光依然是那样的灿烂而耀眼。
景阳宫后院放着的那盆梨花树,正在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蜷缩在那里。玲珑欲要提起水桶去后边打水,可是却被大力嬷嬷们夺过手里的水桶,那水桶坠落,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
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翻了几个身,略显滑稽。
“你为何要动我的东西!”玲珑气愤地握起拳头,指着嬷嬷大喊“我要去提水,它要死了!”
嬷嬷冷笑一声,环抱双臂:“先顾好自己的死活吧!皇上如此宠爱纯妃娘娘,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她们说这话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在,她们眼里的皇上从未有如此慌张过,连端慧太子去世时,皇上都是那么的镇定,失去镇定的男人必然是被某些事击中了要害!尽管之前语薇在宫内从未有过宠冠六宫的荣耀,可如今的一切足以证明,弘历在乎语薇肚子里未出生就小产的孩子,更在乎语薇!
玲珑气的流了泪,委屈地撅着嘴巴缩在墙角里抱着自己的双腿哭。方才那动静被倾暖听到,她就慌张地要出来,可是嬷嬷却还是横加阻拦,那种脸上的鄙夷让倾暖瞬间寒了心。
“皇上并未下旨禁止我走动,你此时又在做什么?”倾暖朝前走了两步,眼眸中有种威严在。
那种气势很是压人。
嬷嬷呆住,这个女人,一个宫女上位的女人,一个被监禁起来无家族依仗又无圣上宠爱的女人,她所有的只是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一个说不好下一秒就会被打入冷宫的背景,何来的这种震慑人的气势?
养心殿内,烛光莹莹闪闪。
一身梨花白宫袍的和敬与一身宝蓝色衣衫的巴勒珠儿一同跪在那里。
影子随着流动的烛光晃动着。
“皇阿玛,那日是和敬的错!是和敬先拽的永璋的辫子,故而才惹怒了永璋!”她哽咽了一声,把头埋的更低了。
巴勒珠儿眼睛一直未离开过和敬,见和敬如此,他忙跪行两步至前,朝着弘历磕了三个响头:“皇上,是臣的过错!一切都与公主无关!”
弘历看着和敬有些发呆。而一侧的君宜则是秉着呼吸望着弘历!她之所以带着和敬和巴勒珠儿来养心殿,不是为了让两个孩子在弘历面前装作可怜的模样来博取弘历的同情,她这么做只是想求一个安心,不是自己安心而是让两个孩子安心!此事若是牵绊着她们一辈子,那她们是不会快乐的!
君宜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她想要她的女儿幸福!
“至于纯妃小产一事”弘历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皱了一下眉头“此事朕会查清楚,和敬与巴勒珠儿在此事中是否有过错,现在还不得而知。只是和敬,巴勒珠儿!”
弘历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有着满满的期待。
“朕更想你们做一个敢做敢当一个人,若真是事故是因你俩而起,朕一样希望你们能够做个诚实敢当的人!”
八月,月色微冷。
长春宫内,君宜哄了和敬睡着之后悄悄出来。黑暗之处是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手托牛皮信纸,低声禀告:“启禀皇后娘娘,此乃山东五百里加急的书信!富察大人交代,定要奴才亲自交给皇后娘娘!”
君宜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