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晴垂头思忖片刻,有些紧张地拽紧了手里的帕子。
“如今,七日之期的限定之下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愉嫔娘娘您当初也是为了远离是非才指派魏常在来储秀宫的吧!可是这个皇宫,临走之时皇上皇后连同太后都一致决定交由您好生料理的,出了事儿您又在逃避责任,那日后谁还敢交给您什么事?恐怕就连五阿哥都无法再回到您的延禧宫了吧!”
旁的一切的罪责海晴都不甚在乎,她这几日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最坏的打算她也想过。可是一切她都能接受,唯独永琪不能。果然欣琪说的话见了效果,海晴慌乱无措的眼神让欣琪顿时生出一丝快感来。马上就是七日之期了,若是纯妃安然无恙地保住孩子,那倾暖必然会跟着上位。到那时她再去对付倾暖岂不是太过困难?此时此刻难道不是绝好的机会?
倾暖毁掉了她的一切,她自然也要亲手毁掉倾暖的前程。
当初若不是倾暖出面替钰彤作证,她是不是就能得到弘历更多的怜悯?她是不是就能重重地击伤翊坤宫嚣张的贵妃?更可恨的是,连同霓裳,一个卑贱又丑陋的女人都敢掐着她的脖子要置她于死地,凭什么一直都是她被人欺负?明明是她们一个个地背叛弘历,明明是他们一个一个地有了新欢的。她不去说不是因着她真的怕霓裳要跟她同归已尽,那样的情况下,没凭没据谁会信她的一面之词?
“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海晴惊恐地去看面目平和的欣琪,她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故而才会这般害怕。
欣琪却淡然一笑:“臣妾也只是与您分析一下眼下局势,臣妾只是替您惋惜罢了!不过若是纯妃姐姐的孩子得以保住,或许皇上并不会计较愉嫔姐姐您的失职了!只是那时的功臣只有一个,那便是魏常在。不但皇上太后会对她另眼相看,皇后娘娘,纯妃娘娘都会对她满怀感激!”
“那是她应得的!”海晴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到了床边看了看正殿,又叫了奴才们来问了问语薇此时此刻是何状况。等她门欲要离去之时,倾暖才被闷雷警醒。花意来告诉她海晴和欣琪雨夜不放心故而来瞧瞧,此时已经出了门。倾暖有些愧疚地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头,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我怎么睡着了?你也不叫我?”
“小主您太累了,这六日来您几乎都没合过眼,纯妃娘娘已经吃了药睡下,您也在歇息一会儿吧!”花意伸手扶住有些晃荡站不稳的倾暖,有些焦急。
“最后一日了,我再撑一下!”倾暖拍了拍花意,缓步往东暖阁去。
因着害怕花盆底鞋的声音影响语薇休息,进了储秀宫的门倾暖就换了软底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繁多的头饰,小两把头上简单的两朵浅绿色的绢花便是唯一的装饰。花意痴痴地去看倾暖的背影,有些心酸,明明已经是主子了,如今却做着卑贱的奴才们做的事情。
第二日大雨仍未停歇地下着,连同蒙古草原上也是如此,狂风大作,卷着黄沙石粒肆意张狂。
账内点着烛火,弘历正坐在桌前批阅着刚刚送来的奏折。
门前有吴书来揣着手立在那里,自那日之后他就不能再在御前伺候了,弘历很是不愿意见他。
这会儿顶着狂风暴雨,一个小太监越来越近,他的身后是飞舞着的浑浊的泥水。
立定了之后,一拱手,低声道:“公公,宫里传来消息,纯妃娘娘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