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冷血的弘历,那时她觉得不可思议,一国帝王没有仁慈之心怎会守护万民百姓过上好的生活?她见过冷漠的弘历,那时她觉得错乱震惊,一个冷漠之人没有温暖之情怎会得到百官的臣服?终于她见到了愤怒的弘历,那天的倾暖没有觉得不可思议,更没有觉得错乱震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说了伤人的话,对弘历她更是第一次生出了愧疚之情。
春天,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可养心殿里人儿的怒气却足以让万物凋零。
历经三朝的老臣被弘历骂的怎么也抬不起头来;御膳房的奴才们举着食盒盘子在外跪了满院子;内务府的人们抬了各色各样的盆栽在外也排了长长的队。
据低下的奴才们谣传,御膳房的奴才们只不过是送了一碟核桃芝麻酥而已。
据低下的奴才们谣传,内务府的人只不过送了新裁剪的梨花盆景来而已。
至于三朝老臣……那涉及朝廷机密,自是没人知道的。
养心殿这么大的怒气传下来,自是惹得六宫诸人人心惶惶,每个宫里的人儿都是聚在一起,商量着思索着是谁惹了皇上不高兴,惹了皇上不高兴的那个人是否是自己。就连慈宁宫的太后都不得不亲自登了长春宫的门,推门进来是和敬着急慌忙地朝屋外跑去,手中的粉色蝴蝶形状的风筝很是抢眼。福双及时扶住了太后才不至于老人家被撞倒,和敬瞧见是太后,吐了吐舌头,顽皮一笑:“皇祖母可要同和敬一同去放风筝?”
本来张嘴要训斥的太后却也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指点了点和敬的脑袋,满眼慈爱地嗔道:“皇祖母跑不动了!就不去拖你的后腿了!”
如此小姑娘福了一福回头叫了慢吞吞地跟在后边的和婉,欢喜地离去,洒在红墙金瓦下的笑声那般的好听,太后痴痴地看了许久,眼睛里似乎有缥缈的雾气在蒸腾。君宜听下人禀告说太后来此,忙出来迎接,太后见她不自在地笑了笑,复又拉了脸问君宜:“皇上怎么了?”
君宜扶着太后朝着屋内去,听的太后这般问,她尴尬地笑了笑:“臣妾方才差人去养心殿问过,皇上这会儿正在接见大臣,等再过一会儿臣妾亲自去一趟!”
听的君宜这般说,太后脸色立马沉了几分,她狐疑地去看君宜:“你是皇后,怎的皇上近些日子心情不好你都不知所谓何事?照顾好皇上的饮食起居,时刻关注皇上的情绪更变难道不是你皇后的职责?”
说罢也不等君宜解释半句,立马就转了身扶着福双要离开长春宫。临走之时太后还吩咐:“养心殿哀家会让娴妃去一趟,你就好生料理六宫诸事吧!”
长春宫的朱门关闭之时,君宜委屈的眼泪终于落下。清秋心疼地拿起帕子去给君宜擦拭眼泪,自己更是哽咽地说:“太后今儿个说的话也太重了!”
君宜不愿让外人看到她的窘迫样子,一推清秋就匆忙往屋里去。清秋不放心忙跟着去,进了屋却见君宜自己趴在床上哭的身子颤抖:“是我自己做的不够好,怪不得太后嫌弃我!娴妃她的确比我能干不是吗?”
人前她是威严端庄的皇后,人后她也不过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会哭会笑,会难过会悲伤,会心痛会害怕的女人。
从小接受着优质教育的君宜很是能够迅速控制自己的情绪,哭过了她自己一抹眼泪便笑着安慰自己:“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皇后不是吗?我一直很努力的对不对?”
清秋含泪点头,一下又一下。
说起那晚的侍寝,靖柔自是不会留下的,而且弘历也不会让靖柔留下。靖柔与弘历之间没有感情,更没有友情,似乎只是秉承着某些职责走到一起的两个人。尽管是从潜邸就一直相伴的两个人,不知怎的就是擦不出爱的火花来,太后曾经一度着急地逼迫着两人在一起度过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可依然毫无进展。
弘历不喜欢太过要强的女人,而靖柔恰巧就是太过要强的女人,他与靖柔在一起会不舒服。
靖柔更是早就有了喜欢之人,再看旁人,即便是优异那人许多,她也再不动不了情了。
养心殿大怒,自是没人愿意去在这个时候显示恩宠,人人都是在家烧香拜佛地乞求着今晚不要翻自己的牌子。靖柔出了养心殿的门,便有高玉点头哈腰地送出来,靖柔无奈一笑,对他说:“皇上的气还未消,你这么殷勤地对本宫做什么?你的主子是皇上,可别忘了!”
高玉更是卑躬屈膝道:“此时此刻能进养心殿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后宫第一人!”
“可是不要脑袋了!”靖柔对于高玉的吹捧一点也不欢喜,她是有使命在身,可是她不想自己还没等到那一天,便没了性命。前朝若不是有她姑母在,乌拉那拉家族早已败落。今朝她是娴妃,虽没有皇后之尊,可是有太后宠爱,手握有协理六宫之权,也算是给她的家族增了光,添了彩吧!
世上所有的巧合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天意,一种便是人为。恰如今晚浓妆艳抹要进养心殿的妙蝉而言,天意还是人为就不得而知的。她自己本就是无时无刻不在邀宠的,故而对于她的举动大家都在预想之中。更多的人还在心里谢了妙蝉两句,若不是她主动送上门,谁知今晚被翻牌子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于弘历这种坐拥天下的男人来说,遇到了无法征服的事儿就会耿耿于怀。特别是在女人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主动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