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话脸跟在身后的浅影听了都觉得心内发慌,她眼睁睁地看着妙蝉那优美的后背,脚却不知不觉地往后退了。回想长春宫皇后,那是一个天下人皆夸赞的贤后,在那比这宫城还要残酷的宝亲王府,若不是有如今皇后的相助,她岂会能在近日还安安稳稳地,完好无损地留在这座城,留在这个宫殿里。尽管此时听妙蝉这般说,还是无法让浅影动摇分毫,而她心里也渐渐与这个娇媚的怡嫔拉远了距离。
可浅影不信,不代表钰彤也不相信。想着那些日子她独自一人在翊坤宫盯着那紧紧关闭的红色宫门发呆,那凄清幽冷的华贵宫殿一点都不是钰彤想要留下来的地方。那些个日子她为弘历的不信使她伤心,而这份不信几欲摧毁了她对弘历的爱,家族被查的消息穿入翊坤宫时,她的心更加的冷了。这会儿暖轿抬进翊坤宫,绿慈扶着钰彤下来。钰彤自己却摆手示意绿慈离远些。钰彤微微侧头,注视着一侧长春宫的方向。雪花落下,甚是凄美,就这么看了很久,钰彤才道:“我与她富察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虽看不惯她与皇上伉俪情深,可也从未在背后说过她一句坏话。”
接下来的话钰彤并没有说出口。她只是自顾自地解了披风,进了暖阁。可她自己心里明白得狠,她也下了决心要查下去。若真是隔壁的富察氏所为,那么她高钰彤自是不会置之不理,她虽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可也是有恩必报,有仇必算的人。
这边浅影以身子不爽并未陪着妙蝉往延禧宫去,她待了侍女从小道往回走,可一拐弯便朝东六宫的方向去。冬天天色黑的早,玲珑与小姐妹说话回来,见花意自己在廊下犹犹豫豫的不进屋。玲珑清纯可爱,心思也简单,并未多想,只是欢喜叫道:“花意姐姐,我听说皇上召咱们小主去养心殿侍寝呢,您怎的也不进去帮帮小主!”
花意竖起手指在唇边,示意玲珑不要再说下去。玲珑哪里懂得,皱着眉头上了台阶,站在廊下朝殿内看了看,随后说:“小主呢?不会自己跑出去了吧?若是一会儿内务府的公公们来接,咱们小主还未回来,那就惨了!”
屋内的倾暖自是把玲珑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眼眶浮出泪花,可是终究是没有让那泪花落下。低头摸了摸手上的玉镯,那是太妃给她的嫁妆,想着太妃如今年迈,却还要为自己的儿子周全一生,那么她自己呢?既然事已至此,她再伤心又有何用处?那个冷血的帝王岂会收回旨意?如若不能,那么她现在这副模样,只会害了她的家人,更会害了他。
起身朝外去,门口的花意正在捂着玲珑的嘴巴,乍看到倾暖出来,俩人一时愣住。花意转过身看着倾暖那决绝的样子,小心问道:“小主,您没事吧?玲珑这丫头……”
这边本来还很是欢脱的玲珑,一看自家小主这般模样,一时吓住。可倾暖却勾了勾唇,道:“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更衣!”
简单的一句话过后,倾暖自己折身回了殿阁内。花意瞧着倾暖的背影很是孤傲,让她不敢接近。一旁玲珑却小心扯着花意的袖子,小声说:“花意姐姐,咱们小主是不是不会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