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四郎,陈家陈谋。
两大绝顶高手在上京城外厮杀,这恐怕是百家院百年以来九品巅峰级强者展开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战。
修为到九品巅峰,身份地位早已经不是普通修行者可以比。
任何一尊九品巅峰的强者都是一个家族或者一方势力的顶梁柱。
不到关乎家族存亡生死的时刻,很少会豁出命去拼死一战。
所以,南周以前的三大高手,彼此之间都习惯试探,很少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要知道一个人的失败不算什么,但是一个人的失败关乎一个家族的兴衰,其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现在陈家和阮家两大顶尖高手拉开架势大战一场,这足以说明上京城内的形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殊死一搏的时候。
百家还没进京,局面就变得如此紧张,今年的百家进京恐怕会空前的激烈。
皇族在背后搅动风云,百家乱了,南周皇族能保证不引火烧身么?
烟雨楼的宴席早已经散去。
可是上京城紧张的气氛却刚刚开始。
唐雨心事重重,阮惊鸿则更显忐忑和紧张。
两个人被皇族赐予了高位,可能成为了引爆上京局势的导火索。
战家回京了,唐雨压住了战鹏的势头。
陈家崛起了,阮家能不能够按住陈家的野心?
答案现在谁都无法知晓,当双方没有了试探,真正开始一战的时候,胜负的结果便是争夺的结果。
修行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阮家这些年开枝散叶,在上京城拥有半壁江山,如果阮四郎败了,这半壁江山很快就会冰消瓦解,如同春血一般,阳光一现,便消融得无影无踪。
一天过去了。
上京城外的大战还在继续。
两天过去了,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第三天清晨,有人看到陈家陈谋撕裂虚空进了上京城,直接回到了陈家。
在陈谋的身后,阮四郎凌空踏步,进入阮家,双方谁胜谁负依旧没有人知道。
但是阮家将西环外刚刚买下的戏楼子转手卖了,似乎释放了某种信号。
而陈家却没有任何的举动,陈公正每天依旧上朝,阮老匹夫也每天上朝,只是两大死对头最近在朝堂上没有了之前的火药味,朝堂变得平淡如水。
从这个角度说,陈家应该没败,既然没败,上京城便新添了一尊九品巅峰的强者。
而答案很快就出来了,陛下颁布诏书册封陈谋为蓝天伯,世袭罔替。
而陈公正被赐为陈国公,成功踏入了最高的爵位。
这两项恩赐,宣告陈家崛起,成为了可以和唐家、阮家分庭抗衡的存在。
……
夜幕下的陈家一片寂静。
禁军统领陈谋今天难得在家中过夜。
书房中,陈谋运笔如刀锋一般锐利,笔走龙蛇,宣纸上留下的是铁画银钩。
陈公正在一旁微微含笑,道:“谋儿,说到书法恐怕当今南周鲜有人能和你比肩了,阮四郎也精研书法,可是其落笔终究过于取巧,在我看来,成就终归有限。”
陈谋放下手中的笔,朗声道:“真正所惧者非阮四郎,儿有信心和阮四郎决一死战,而且认为胜负五五开。但是……哎……”
陈公正眉头深皱,道:“莫非那个老东西已经迈出了那一道门槛?”
陈谋长长的吐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照理说应该没有,《春秋》、《连山》刚刚才露出行迹,没有最顶尖的法术诀,断然不可能迈过那一道门槛。更何况一代传奇,天地异象,儿判断还没有。”
陈公正慢慢的坐下去,道:“儿啊,你就不要多想了,我陈家这么多年能够稳步上京,一方面是陛下的恩宠,另一方面也是你用心刻苦,知耻后勇,要不然,我陈家恐怕早就无法在上京立足了。
能够让阮老匹夫在朝堂上丢了气焰,这是你莫大的功劳,陛下很高兴,对你的期望很高。”
陈谋冷冷一笑,道:“今天的陈家就是二十年前的阮家,二十年前的阮家就是今天的战家。战家也罢,陈家也罢,阮家也罢,不过各自兴衰数十年而已。唐家呢?
盛极之时不盛,衰极之时也不衰,陛下想拿这一次百家进京豪赌一场,我认为他只怕又错了。”
陈谋说完,眼神之中流露出萧瑟之意。
百家的悲哀很多时候就在于皇族搅动风云,百家兴衰更迭,百家皇族为尊,其他的家族总会有意无意成为皇族的棋子。
昨天陈谋愿意做棋子,今天他却未必还愿意做棋子。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因为实力使然。
每个人都有勃勃的野心,只是野心常常会埋在心中,当有一天局势改变,突然之间等来了机会,野心就如同困在笼中很久的野兽,瞬间便蹿出了,再也收不回去。
修行世界,实力为尊,陈谋想再搏一搏。
与此同时,在阮家祠堂中,阮老匹夫的脸色则要凝重得多。
阮四郎看上去依旧是那般的超然,他道袍烈烈,云淡风轻。
“四郎,陈公正那个老东西分明是要取我而代之,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战家。这一次战家回京,冲着唐家来的,陈谋发力,冲着我阮家来的。唐老匹夫压住了战家,战苍天这小子最近不敢妄动。
可是我们现在却压不住陈家,四郎啊,阮家危矣啊……”
阮老匹夫几乎是在跳脚顿足,他如热窝上的蚂蚁一般团团的转。
阮四郎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