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龙居宫,飞龙殿。
皇帝高踞于中间的紫檀木雕云龙虎纹椅之上,目光冷峻。
“所以说,太子,太子妃失踪了这件事的,你到现在才来和朕说吗?”
这是暮云桑失踪的第二十日,终于,纸包不住火,整个皇宫都知道了这件事。
北辰默风笔挺的站在大殿之中,一袭铁红色的长袍,衬的他冷峻的容颜,越发的难以亲近。
“是,父皇。”
“太子,你好大的胆子!”
虎纹椅上,那金黄色龙袍的皇帝猛然站起身来,四周围密密麻麻的宫女条件,顿然噤若寒蝉。
北辰默风单膝跪了下去:“儿臣以为能将太子妃找回来,只怕父皇操心!”
“闭嘴,这样大的事情你还还想瞒着本王,太子,你以为你是太子,你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儿臣不敢。”
北辰默风眼底,闪过一抹隐忍。
“哐当!”一盏烛台被丢到了他面前,屋子里的条件宫女,纷纷跪了下来,颤声劝:“皇上息怒。”
那烛台,滚落到北辰默风的膝盖前,大约是用了十分的力气,整个烛台已经凹陷变形了。
“太子,如此大事,你瞒着朕,你说,你居心何在,难道你以为太子妃失踪了,是你一个人事情,前朝后宫,牵一发动全身,太师是朕的肱骨之臣,如今过去二十天朕才知道太子妃失踪的事情,你要朕如何向太师交代?”
北辰默风一言不发。
皇帝手里,一把拽过另一个烛台,劈头盖脸的对着北辰默风又丢了过来。
烛台不偏不倚,砸中了北辰默风的额头,顿然迸开一个血口子,有鲜血,一滴滴落了下来,在那洁白的白玉地板上,触目惊心,宛若盛开了一朵朵血色曼陀罗。
大约皇帝也没想到会砸中了北辰默风的脑袋,微微一怔,旋即,烦躁大手一挥。
“滚下去,这几天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东宫半步。”
“是,儿臣领命!”
站起身,他的脊梁骨依旧挺直,脸上,丝丝血流不断,胸襟前铁灰色的长袍,已经染成了暗红色。
从飞龙殿出来,宣承友等在外头,见到他满脸是血的样子,吓的大惊失色,忙不迭的上前,拿了帕子又急又心疼的要往北辰默风额头上揩拭,却被北辰默风伸手阻住。
回头,染血的双眸,冷酷的看着龙居宫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转身,大步往东宫去。
*
恭亲王府,书房。
“今天父皇对太子发了脾气,还把太子的头砸破了?”
北辰逸轩面前,是鸿胪寺的少卿,天印,是北辰逸轩的心腹。
“微臣进宫向皇上禀报阳原君他们回程的安排时候,在龙居宫门口遇见了太子,太子额头上被砸破了,满面鲜血。”
“呵!”修长的手指,慵懒的抚摸着椅子上精致的雕刻纹路,他笑道,“父皇还真是够狠,海姻那个婢女,如今安排在什么地方了?”
“按照王爷的吩咐,阳原君收留了她,此次要随着南宫国使臣一起回去南宫国。”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是,王爷!”
天印出去,北辰逸轩依旧一脸悠闲的抚摸着椅子上的纹路,只是玩着玩着,那神色,却渐渐有些游离开去,若有所思。
是,他在想一个人,一个不乖乖听话,如今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人。
他叮嘱过出了芷江往东,却第一个城镇找到城南酒馆,里面的酒保会接应她,果然,他就猜到,她应该不会接受自己的安排。
她不会被任何人束缚住,若不是不得已,他也绝对不会放她走。
因为他早就知道,她一走,或许就不会回来了,所以那个包裹里,特地放了皮靴棉衣匕首和火捻子,以备他不时之需。
大约,这些东西,她都排上了用场。
他只是担心她会不会进了巫山一带,巫山一带山脉连绵,而且越往里,雾霭越重,瘴气越浓,狼群成堆,若是她真的进去了,不知道现在可还活着?
他悠闲的眉心,因为她的安慰,渐渐的凝聚了起来。
思绪飘飘摇摇的,划过几多岁月,最后停留在了那一年那个安静的下午,静慈庵中,她蹲在院子里攀着一枝茶花玩,他凑过去想看看的那花上有什么稀奇玩意儿,她能看的那么出神,结果触不及防她转过了头,嘴唇,擦过的他的唇瓣。
因为这个吻,他记住了那张脸,后来没想到在京城中又遇见了她几次,只是她打扮的和乞丐一样,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她也认得他,告诉他每年的春秋,她都会乔装一下随着十分进京购药,因为京城里有很多南方买不到的珍贵药材。
其实,他一直忘记告诉她了,丫头,那可是爷的初吻。
只是那时候对她也并未上心,到后来太师的嫡长女暮云舒死了,太师把她接回来,他才知道静慈庵中的那个小姑娘,居然是太师府庶出的女儿,也知道了关于她的身世,怜悯了几分,不过因为她要嫁的人是北辰默风,所以,他也对她,紧紧是几分怜悯而已。
甚至她和北辰默风的大典,他也懒得参加,找了个借口,以办公的名义,游山玩水去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女人就这样住进了他的心里,就和长了根一样,拔都拔不去。
“呵呵,暮云桑,你最好好好活着,那些人情还没还,你千万不要耍赖了。”
彼时,他在想她。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