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最不喜欢别人问她意义。
人生在世,不是做每件事之前,都要先想一想意义的。
很多事情,想去做,就随心而去了。
她不管有什么意义,她也根本不在乎。
跟随墨君邪,让她感到开心,她就跟着他。
在此之前,她没有想过他如果落魄了怎么样,如果不要她了怎么样。
如果整日都在思考这些乱七八糟毫无营养的问题,那么迟早有一天她会累死。
就像现在,她抵死守这座城,难道纯粹就只是为了墨君邪吗?
当然不。
除了他,还有城中的百姓,还有跟随着她的很多将士。
她不想失败,不想让每个人都失望,所以至今还在奋战。
即便没有意义又如何,她不想轻易的认输,所以直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
天幕浓沉,这样的夜晚,她已经看过无数遍。
没有星星,没有光点,没有乌云没有风。
静谧而祥和,却又暗藏杀机。
顾长歌勾了勾唇,笑容在夜色中绽放,旖旎娇艳,让远处的墨明煦,都为之一震。
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下,心跳没出息的砰砰直跳。
又是这样。
他总是这样。
被她的美色所魅惑,随随便便的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让他不安而狂躁。
顾长歌真美。
比起来初初相见,她美的更加惊心动魄。
成熟和青涩交织,灵动和优雅交叠。
她明明美艳的像朵娇花,却又拥有如此坚毅的眼神,温顺中带着不羁的野性,驱动着男人去驯服去征战。
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激起男人之间的战斗。
那样的红颜祸水,少之又少。
墨明煦深感幸运,又深感不幸,他遇见了顾长歌,便是**沦陷的开端。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他看着那城楼上迎风而立的女人,墨色夜幕是她的背景色,将她身上穿着的那抹银色铠甲,衬托的更加亮眼闪耀。
“长歌,投降吧。”
墨明煦低声的劝说,他的嗓音有点沙哑,“来我身边,只要你投降,城中百姓和士兵,我保你无忧,至于父皇那里,我自会去交代,你定然会没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此话当真?”顾长歌低头看他,“假若我投降,你当真能既往不咎?”
“当真!”他朗声回答。
风声呼啸之中,满是自信的男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顾长歌定定的看着他,想起来以前的种种,忽然摇摇头,“墨明煦,你在骗我。我看不到你的诚意,是不会投降的。我知道,你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诚然如你所说,我一直在等墨君邪,我没有想到……”
她及时遏制住要说的话,嗓音变得哽咽起来,这让对面的墨明煦深信不疑,他觉得,顾长歌一定是被逼到走投无路,选择了妥协和屈服。
“我必须要看到白纸黑字的保证!不然,我宁可让你看到我的尸体,也不会投降!”
顾长歌掷地有声的说完,深深地看了墨明煦一眼,转身飞快的下了城楼。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城楼上没有了美人的踪迹,只剩下面无表情的守卫士兵。
屋檐下的红色灯笼,晕染出暖黄色的光芒,天幕阴沉了好几天,终于酝酿出了寒意,仰头看向天空,竟然飘起了米粒般的小雪。
墨明煦伸出手,微笑剔透的雪粒儿落到掌心,顷刻就融化了。
他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声。
回头看去,见到来人是司冥箴。
,依旧保持着肃杀和冷漠,他看向司冥箴,问道,“笑什么?”
“笑煦王是个痴情人。”司冥箴的手轻轻折了折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腕,他动作优雅,朝着城楼上瞥了眼,尽管美人无迹可寻,他却深有感触的道,“顾长歌的确是个美人。”
墨明煦的脸色稍稍缓和,但旋即便略带醋意的看着司冥箴。
他细微的情绪变化,被司冥箴看穿,索性坦然道,“不过,不是我所钟爱的那款。你这已经围困了半个月,可真有耐心。”
“你以为我不想快点拿下这座小城?”墨明煦没好气的道,“她是个死心眼的女人,必须要让她伤透了心,看清楚墨君邪的嘴脸,她才会毫不留恋的走开。”
“倘若有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当如何跟她交代?”司冥箴提醒,“就我看来,她不是一个能够忍受欺骗的女人。”
墨明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脸色突然红了几分,他气势凌人的道,“我设计了?我设计什么了?就算是我一开始算计了墨君邪,但最后的选择权还是紧紧捏在他手里的。他如果想来的话,还是会来。”
男人决定要做的事情,没有谁能阻拦。
他们大部分时候保持清醒理智,一切行为都要用意义来标价。
但也会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做一件事,只要他们喜欢他们愿意。
男人之间最了解男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墨明煦冷嗤了声,“他没来,在他看来,顾长歌还不值得他冒险。”
司冥箴再度笑了笑,猜不出心思。
他们两个人被顾长歌的演技所蒙蔽,谁都没有预料到,悄无声息之中,七日疯被放进了饮用的水缸里。
军营里有专用的水缸,里面的水是从河边打过来的,寒冬腊月里,伙食兵不想每天跑到河边去打水,因此有时候会一口气把所有的水缸都挑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