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混在人群中,自觉地排起队来。
看热闹的长龙不少,但算卦的人,并不算太多。
顾长歌朝着前面看了眼,约莫着数了数,有五十多个人,她得慢慢等。
不远处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潺潺流动河面波光粼粼,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之中,人间烟火,热热闹闹的鼎沸声,被徐徐吹来的晚风消散几分。
顾长歌笑着勾勾唇,开口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别人说夕阳无限好。”
“嗯?”
墨君邪卡住她的腰身,“为什么?”
“因为真的很美。”她缓缓回答道。
没有战乱,没有阴谋,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你死我活,有的只是宁静惬意的生活,善良可爱的百姓,还有令人如痴如醉的风景。
墨君邪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居然沉默下来。
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在上面拍了拍,却一言未发。
在某个瞬间,顾长歌忽然就明白,他和她是心灵相通的,他是懂她的。
不然的话,他不会在她沉默的时候,递过来一双温暖的手,不会在她安静的时候,将她轻轻拥抱住。
他同她悲戚与共。
顾长歌不知道,人的一生会遇见几个像墨君邪这样的人。
她抿紧了唇,情不自禁的重新审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因为想事情太过着迷,所以,等待的过程,并不枯燥煎熬。
加上墨君邪不知道哪里来的各种想法和念头,在她耳边说个不停。
他说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会是男女的问题。
顾长歌闻言,动了心思,她挑了挑眉,故意给他下套,“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漂亮的眉眼,注视着他,面上笑的宛如春风,心里却在等着他掉进陷阱里。
他要是敢说,喜欢男孩,她就骂他重男轻女。
他要是敢说,喜欢女孩,她就怨他以后不宠她。
套路,都是套路,这个世界不会有真诚的。
顾长歌保持微笑脸,默默无语的等待着答案。
墨君邪轻笑了声,捏捏她的小脸,“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哪怕下个蛋,那也是全天下最英俊最美丽的蛋,就算是举世无双的明珠,都比不上我们的蛋。”
呵呵,没爱了。
这叫什么狗屁话。
她怎么可能会下个蛋!
顾长歌不由得就被他带跑偏了,开始和他分析,她下蛋几率为零这件事。
两个于是便争论,墨君邪坚定的说,他只是打个比方,顾长歌嗷嗷叫着说,打个比方都不合适,然后墨君邪忽然在某个瞬间,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你说的对。”
顾长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弄蒙圈了,等再想继续这个话题,忽然意识到,呵呵,跑题了,他成功的化解了她设下的套路。
可以说是很戏精了。
捉弄人反而被捉弄,顾长歌非但不感到沮丧,反而越挫越勇。
她找回自信后,继续设下第二个圈套,“如果孩子出生长得丑怎么办?”
“怎么可能?”墨君邪惊讶道,“虽然我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小歌儿,你这模样,就算是咱们孩子丑,只要继承你一分的美貌,就可以傲视天下了。”
明知道他是在奉承她,可小心肝还是没出息的跳,脸蛋更是不受控制的发烫。
顾长歌只能默默感叹,阴险,太阴险。
“那我和孩子谁重要?”她重整旗鼓,抛出最后一个致命陷阱。
墨君邪忽然正经起来,一脸严肃的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专注,神情严峻,就像是在许下一个古老庄重的诺言。
顾长歌不由得,眼睛温热。
她知道,他话里的真实性,只是她没有想到,在不久后,他的这句誓言,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搭在他脸上,更打碎了她的心。
两个人百无聊赖的侃大山,之后顾云溪姗姗回来,他们才结束这个话题。
顾云溪被眼前的人群给震惊呆了,忙着追问是怎么回事。
顾长歌告诉他,他们在排队等道长算命。
“那我也来,正好询问下,能否得到相思的下落。”顾云溪眼睛一亮,说道。
“好。”
他把买来的菊花糕分给顾长歌吃。
吃菊花糕是孟州城过重阳节时候的风俗,菊花糕是用米粉做的,菊花瓣儿磨碎了洒到米粉里,之后再在糕面上插一面彩色的小红旗,暗含登高(糕)避灾的意思。
菊花糕味道不错,她吃了一个后,忍不住又要一个。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淌,不知不觉之中,天已经全黑了。
正如墨君邪之前说过的一样,暗夜,正是集市热闹的开端,原本便很拥挤的庙会上,更是有源源不绝的人群滚滚而来。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
和白天不同的是,此刻晚上人群里,多了许多漂亮年轻的女子,她们一个个衣香鬓影,宛如花枝招展的蝴蝶,令人挪不开眼睛。
顾长歌注意到,有些女子头发上戴着花朵,而还有些女子,手里面拿着纸鸢在人群中穿梭。
她不解的发问,“头上戴花好漂亮,我也想要。”
“不许。”墨君邪蹙眉,“那是没有成亲的女子才可以戴的,你已经嫁做人妇,不合适。”
“谁说我嫁做人妇了?”顾长歌想到了休书,趾高气扬起来,“我已经被休了,现在是自由身,我还可以二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