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里持续有水注入,潺潺声响,入耳空旷又清晰。
最初的失神过后,顾长歌很快调整好情绪。
她不动声色的藏起震惊,笑着对墨君邪说,“道僧最喜欢胡说八道,我又不是问这个问题,你恐怕是听不到了。”
“是么?”墨君邪挑眉,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
弯腰,伸手,掐住下巴,定定看过来。
他有一双黎明似的眼眸,像夜空一样深邃、神秘,夺人心魂。
“异世孤魂,本王倒是很感兴趣。听听无妨。”
顾长歌知道,每次他自称本王的时候,便代表着不容置喙。
别看平日里这个男人对她百依百顺,他强势起来,当真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顾长歌眨眨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一个秘密是秘密,两个秘密还是秘密。
开火锅店,她已经被他抓了把柄;作为七皇子的未婚妻,又和他搅合在一起。
眼下的异世孤魂,看来他是势在必得。
既然都已经被他抓住了这么多的把柄,多一个秘密又有什么区别……破罐子破摔得了。
顾长歌做了决定,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坐回你的位置去,赶紧问完,赶紧离开。”
寒凉的地方,让她起了层鸡皮疙瘩。
说完话之后,她下意识的就搓了搓手臂,试图取暖。
下一秒,手腕被他拉住,墨君邪笑着把她抱起来。
他占了她的位置,把她放在腿上,“看你这么冷,两个人挤挤,暖和得很。”
“……”
正经不过三秒钟。
拿他没辙,又打不过,只能让他胡来。
坐好后,顾长歌看向对面的道僧。
他的手脚都被铁链拴着,呈一个大字形,半截身子泡在水里,xiong口往上则是露出、水面的。
水牢四周有小孔,不时往里面注水,水位会不断上升,直到没过头顶,而后又会紧跟着水位下降。
如此反反复复。
从道僧的模样来看,昨晚没少受罪。
顾长歌没同情他,眼风不动,淡淡的道,“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到底从我身上看出来什么?”
那道僧呵呵笑笑,“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要放我离开。”
“你凭什么认为,你现在可以跟我讲条件?”顾长歌冷笑。
墨君邪无声勾了勾唇。
他的小女人,还真是块天生的好材料。
瞧瞧这一本正经的口吻,每句话都专往人心口上插刀子,又狠又可爱。
道僧分得清楚形势,被拒绝后,无奈的摇摇头。
“作孽啊!作孽啊!你本来不属于这里,偏生要在这里安家落户,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爱你的人因你而死,你爱的人一心要你死,你是被诅咒了的存在,你的一生都在颠簸流离,充满了美丽的谎言!”
道僧说完,癫狂的哈哈大笑。
等顾长歌又要再问的时候,他却什么都不说。
哪怕墨君邪拿剑指着他,道僧都绝口不提。
“王爷有本事就杀了我!”道僧阴森森的笑着,“泄露天机,老僧我命不久矣!”
幽森的水牢,诡异的道僧,还有那听起来就诛心的诅咒,顾长歌直觉她仿佛误入地狱。
她抓着墨君邪的胳膊,拖着他往外走。
从水牢里出来,闷头走到房里,房门关上,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手脚都在发抖。
墨君邪见她脸色惨白,心疼的皱眉。
他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的帮她擦着。
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滚落,墨君邪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顾长歌像是被烫伤一样,腾的站起身。
她后背紧绷,像是一张撑满了的弓。
“小歌儿,过来。”墨君邪沉静的看着她,招了招手。
直到这时,她似乎才回过神来。
慢吞吞的走到墨君邪身旁,他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说道,“那道僧胡说八道什么的事情,亏你也当真。”
顾长歌抿着唇没吭声。
墨君邪把她沾shi了的头发,轻轻的撩到一旁,吻她的脸颊。
微凉chun瓣,真实又柔软。
他贴着她的面颊,温柔的安抚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赶明请国师给你看看。”
国师!
这句话提点了顾长歌。
她是见过国师的,那次要合八字,墨明煦专门请来的那个人,后来她才知道,是大良的国师。
当时国师盯着她,目光幽深,欲言又止,搞得她很不舒服。
如今联系道僧的话,难不成是在那个时候,国师就看透了一切?
她抿了抿唇。
耳边是墨君邪的逗弄,可脑海中盘旋着的,一遍遍都是道僧的话。
“爱你的人因你而死,你爱的人一心要你死,你是被诅咒了的存在,你的一生都在颠簸流离,充满了美丽的谎言!”
她皱眉,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忽然唇被人狠狠咬了下,顾长歌唔了声,看向墨君邪,不解的挑眉,“怎么了?”
“那人就胡说八道,你居然相信一个破道僧,都不相信本王?”墨君邪不悦,眸子沉的很。
顾长歌摇了摇头,“他说,爱我的人会因我而死。”
“本王命硬。”墨君邪道,“就算是因你而死,也心甘情愿。”
顾长歌深吸口气,又继续道,“他还说,我爱的人会一心要我死。”
“这句话没错。”墨君邪忽而笑了,他的大手不老实,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