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山风,吹在脸上特别凉。
顾长歌打了个哆嗦。
她朝前面看去,巨大苍穹倒扣下来,高高低低都是攒动的脑袋。
最中央的圆台上,站着一老头,唾沫横飞,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这货已经叨叨叨了老半天,她听的脑壳疼。
一脑壳疼就尿急。
顾长歌默默紧了紧臀,尿意渐浓,龇牙咧嘴的朝着四周瞎瞅。
不远处的火把,熊熊烧着,入目都是暗红色的光,宛如一簇簇跳跃的鬼火。
她瞧见了旁边阿婆瞥过来的白眼,嘴角一抽。
不等开口,阿婆便把她要说的话反驳回来,“憋着!”
“……”
她悻悻点头,吊儿郎当的抖腿。
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半个月前,她醒来后,就发现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阿婆是她的救命恩人。
据阿婆回忆,当时的她顺流而下,浑身裹着海藻和泥,活脱脱像是一条大肥鱼。
村子里的热情群众,合伙把她捞起来。
各家各户拿了锅碗瓢盆过来,原本打算分食的,洗干净后,没想到竟然是个人。
每次阿婆说起来这件事,都能自个乐上半天,“你说你,好端端的没事装什么鱼?”
顾长歌心塞不已。
群众人民的眼神,真心是不大好使。
她身体恢复后,便开始跟着阿婆生活。
这地方背靠沙漠,每天沙里来沙里去,顾长歌出门不敢开口,生怕灌一嘴沙。
别人穿越,她也穿越。
别人吃香喝辣坐拥美男,她每天种地养猪吹风吃沙。
顾长歌很想知道,她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神仙祖宗,能穿到这破地儿来。
呸!
这地不仅破,还他妈不安全。
听说过两天就会有大军压境,踏平这里,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从一周之前,村民每晚都会在村东头举行集会,目的是大家伙一起商量,是逃命呢还是等待救援。
持续一周,终于有个结论。
众人一致决定,既然率领大军前来的是鬼面将军,还是迅速逃命吧。
上一秒还聚一起的百姓们,瞬间做鸟兽状。
阿婆拉着顾长歌,边走边说,“等下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趁夜就走。那鬼面将军是个地狱阎王,一旦被他给抓了,没的活路。”
顾长歌惊,“这么可怕?”
阿婆斜了她一眼,“骗你是狗。”
“……行吧。”
两个人迅速奔回家,这里有两间茅草屋。
一间是她们平常住的,另外一间,则是饲养鸡鸭鹅的。
顾长歌收了两件衣服,又装了几个馒头,就完事了。
一旁的阿婆则慢腾腾的收拾,什么针线包啊,盘缠啊,还有一些竹简布帛。
她不慎掉下来一张布帛,顾长歌捡起来,抖开,上面画着一个玉佩。
阿婆见状,忙夺过来,宝贝似的藏怀里,“你去隔壁屋,抱两只大鹅去。”
“逃命抱大鹅干嘛?”顾长歌就不明白了。
“饿了在路上吃。”
顾长歌敬佩的竖起大拇指,连连吹捧,还是阿婆想的周到。
阿婆踹她屁股,骂道,“动作快一点!抱过来咱们就走!”
顾长歌答应下来,推开房门,鸡鸭鹅齐齐向她看过来。
头一次被这么些畜生同时盯着,顾长歌感觉怪怪的。
她眯起眼睛,挑了两只最肥的鹅,轻手轻脚走上前去。
不知道是不是两只大鹅感受到了她的恶意,到处乱窜。
顾长歌费了好大功夫,才抓住抱在怀里。
剩下的家禽被她给解散了。
她左右开弓,抱着大鹅出来,却见四处都是逃跑的百姓,而不远处的天空,被火光映的一片猩红。
这么快打起来了?
顾长歌心惊不已,梗着脖子朝屋子里叫,“阿婆!快点!咱们该走了!”
连叫几声,都没人回应。
顾长歌冲进屋里,有些傻眼,屋里哪还有人?
阿婆居然走了!
这老东西,死没良心的,说好的一起逃命,结果她先走了。
顾长歌恶狠狠地啐着,抱紧怀里的鹅,也迅速融进了大部队。
夜色浓重,他们向西行进,走的都是荒无人烟的草地。
顾长歌年轻力壮,又怕死怕的很,一路闷头前进。
等她终于觉得疲惫,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惊觉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伙伴。
“……”
顾长歌喝了点水,又掏出馒头啃着。
她的手放在大白鹅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它的毛发玩。
肥鹅就剩下一只,另一只不知什么时候给掉了。
顾长歌哀叹不已,她得看仔细了点,这只再跑了,可真是没肉吃了。
吃饱喝足,她环顾四周。
这里杂草丛生,约莫有半米那么高,睡上一觉,应该还算安全。
只是睡觉前,她得先解决下生理需求。
有泡尿憋得挺久了。
见这里没人,她蹲下来,一手抓着大白鹅的脖子,一边迅速的嘘嘘完毕。
刚要提裤子,大白鹅猛地回头叨了她一嘴。
顾长歌吃痛,丢开了它,那肥鹅拔腿就跑。
她气的鼻子都歪了,胡乱抓起裤腰,大步流星,飞起追上。
大白鹅逃无可逃,被她掐在手中。
顾长歌得意的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小子!站住!”
她被呵斥的浑身发抖,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