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二郎三郎和闵时清年纪相仿,都已经学画有几年了,三人围着二郎取出来的几幅画自顾讨论,五郎年纪差了点,又素来不爱多话,默默坐在一边支着下巴瞅这三人,似乎人比画有意思多了。
二哥向来很有二房长子的自觉,最近越发连穿着都不爱那些花梢的,霜色的学子服中规中矩也素淡无味。三哥嘛……
真不想承认这么骚包的人是自家亲哥啊……
雪白雪白的直缀上居然让彤儿娘绣了几枝红梅花,怪不得平日上学也没见他穿过——不是他不敢穿出去,是怕夫子那张刻板严肃的脸吧!
两人一左一右簇拥着闵时清,一个过分认真一个格外风骚,越发衬得中间的少年清俊闲适。唉,本来就差了几分,这下生被闵家小郎比到茄子地去了。
作为安家一员,五郎安明义深觉不爽,在闵时清第n次往门的方向瞟的时候终于面无表情戳穿道:“闵大哥是在等六妹妹吗?”
…………
二郎会叫他清弟,三郎会叫他清哥,只有这个几乎从小看到大的小五从小就格外疏远的喊“闵大哥”。闵时清忽略微热的耳后有点复杂地看着五郎,却也没有否认。
二郎和三郎终于抬起头,二郎脑子还没从画上转出来,一脸迷茫。
三郎愣了一下,旋即没心没肺的兴奋起来:“清哥你在等六娘啊?娘不知道让不让她过来呢!唔,没事,她知道你来了肯定过来的,你不知道这丫头有多鬼,昨天晚上……”
一个没拦住,三郎已经把昨天晚上的事讲了出来,这下连二郎的表情都不能直视了。
“三哥,娘说妹妹的事不能跟外人乱说的。”
五郎好心提醒一时找不到词的二郎,果然,话音未落二郎已经反应过来立刻目露凶光——昨天被三郎带累才挨过戒尺的手板还疼着呢,泥人也有三分火性!
三郎头皮一紧,努力眨了……清哥也不算外人吧……”
“是啊,厚二哥,时清也不算外人吧?”闵时清道,他说话总是不急不缓的,笑起来十分温柔和煦,很有几分天然的从容。
五郎想,如果不是他老是跟他抢妹妹,平心而论,这样的闵时清真是很难让人讨厌的。
二郎有些尴尬,闵时清这话他若客气客气应了,就怕三弟以后越发嘴上不把门了,让娘知道……
五郎适时的递刀:“可是闵大哥姓闵啊!”
闵时清深深地看了这个依旧缺乏明显表情似乎完全无意为之的小弟一眼,聪明的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神态轻松地拍了拍三郎:
“说起来,我也是算是看着六娘长大的,六娘还唤我声哥哥呢!”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安锦宝是在孝文二十二年的冬天,粉嘟嘟的丫头裹着大红色镶了一圈兔毛的小斗篷,也跟一只滚圆的小兔子一般蹦跳着跑过来扑进他怀里,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呼闪呼闪的看着他,心都化了!
正出神,安锦宝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欢乐地叫了声:“清哥哥!”
时光仿佛与记忆重叠,闵时清不自觉的露出个温柔之极的微笑:“宝儿。”
三郎忍不住抽抽嘴角,莫名觉得牙有点酸,五郎……依旧没甚表情,眼神都没有多斜一点,谁都看不出他心里在狂骂,呸,你算哪门子的哥哥,亲哥都在这呢!
只有二郎是个正常的哥哥,含笑佯怒道:“你这丫头,哥哥们还在呢!”
六娘吐吐粉舌,规规矩矩地给哥哥们道万福:“哥哥们万福,宝儿失礼了,不过宝儿有赔礼哦!”
“哟,”二郎失笑:“你能有什么礼赔给我们?”
六娘眨眨眼,窃笑:“特别贵重的礼呢!”
这下连三郎都来了劲,可惜怎么哄六娘都不肯说到底是什么,左右屋里也没“外人”,三郞袖子一挽作势就要去抓六娘,他半大小子没轻没重的可不敢让他抓住挠痒痒,六娘尖叫一声开始四下逃窜,一时间屋里笑闹成一团。
二郎笑呵呵看弟妹打闹,眼睛扫过两回五郎面无表情的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似乎还有“外人”呢?
“咳、咳!”二郎清清嗓子:“三弟,不许胡闹!”
……三郎: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一愣神的功夫六娘钻到二郎身后抱着二郎的腿探出头来,见三郎吃憋得意地做个鬼脸,一抬头,撞进闵时清含笑的眼睛。
……唔,好像有点羞羞哎……
老内芯也抵挡不了美少年温柔的注视啊!六娘欢乐的在内心撒花,口水横流。
在闵时清眼里小丫头脸红红地缩回哥哥身后露出个包包头真是萌得一塌糊涂,情不自禁地准备蹲下身哄小丫头过来抱抱。
“六娘,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了?”又是五郎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
说到正经问题六娘也乖乖探出头回答:“爹爹在跟大伯说话呢。”
三郎一听爹不会过来立刻又拉开架势:“看谁还救得了你!快出来!”
他一扑,六娘尖叫着躲,闵时清守株待兔稳稳把她抱在怀里,如愿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见她这一通闹腾额上已有薄汗,连忙取了手帕给她擦汗:“鬼丫头,快别逗你三哥了!”
三郎不干了:“什么叫她逗我?明明是我逗她玩儿嘛!”
几人正闹着,竹青提着食盒进来,六娘忙喊道:“来了来了,赔礼来了!”
几人一同看向竹青,竹青一愣,很有些不知所措,三郎嘴快:“你不是打算把你的丫头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