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曾经看过的那些被拐卖儿童的不幸遭遇,六娘就不能淡定了,哪怕跟函儿才头一次见面,哪怕彼此并没有很深厚的交情,可是那么小小的女孩儿,六娘没办法接受在眼前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
不把函儿找回来,她怕她会做噩梦!
四娘眼睛都哭成桃子了,也跟着抽噎道:“宝儿说的是,婶娘,我要等函儿回来,大哥一定能把她找回来的!”
二郎已经快崩溃了,他性子宽厚老实,每日不过是读书读书再读书,另外再操心下不省心的弟弟,哪里遇到过这种打击,木木的直接跪在地上:“娘,我不回家,我要在这里等,一定会找回来的,一定会找回来的!”
吴氏哪看不出儿子的状态,心里忧急如焚,闵二夫人收到消息当时就差点晕过去,等挣扎着过来,知道连大儿子也没了消息是真的晕了过去。
男人们都各想办法去找人了,闵大夫人娘家有亲戚在巡捕营,要去求亲戚帮忙,便拜托阮氏负把闵二夫人送回家请大夫。
孩子们固执的要在这等,阮氏哪等得了,就把吴氏留在这哄孩子们回家。
闵时清脸色难看之极,唯一的安慰是春秋也没有回来,只能寄希望于他跟上了闵时泺,劝不回他,才来不及送消息回来。
闵时泺已经十岁了,就是拐子也很难会挑这么大的孩子下手了,想到这闵时清才镇定一些。
“发生什么事了?”
赵晋元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人理他,安锦宝更没注意到他,郁闷死了,脸上却不露出来,若无其事的寻机插话。
事都过去近一个时辰了,看热闹的也走了一批又一批,已经有一会儿没人问这话了。六娘扭头一看,呃,竟然是他?
她对这位廉国公府的二公子可是记忆深刻,一瞬间六娘就已经决定求助,哪怕对方只是个孩子,可毕竟有显赫的身份在,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能把函儿找回来的可能。
“刘公子,”六娘也不在意向他行礼了,急道:“我妹妹被人抢了!”
“刘……唔……”刘尉扭屈着脸,偏过头强忍住不低头去看自己被死死踩住的脚——啊啊啊啊好痛赵晋元你是要谋杀好友吗?
吴氏已经疑惑地看女儿了,六娘小声解释:“他是廉国公府的二公子。”
赵晋元又用力碾了一下,提醒刘尉别忘了方才答应的话,刘尉一张脸已经几近狰狞了,袖子里死攥着拳头才没让自己咆哮出来,勉强微微点了点头——不点头能行吗?脚都要废了!
闵时清也是神色一凛,疑惑地看着赵晋元,国公府的公子?宝儿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
“咳,要我帮忙吗?”她不是安家最小女孩儿吗?哪里来个妹妹?唔,表妹?
安锦宝没想到他这么痛快,愣了一下才谢道:“感激不尽。”
赵晋元一本正经的取了腰间的佩玉递给刘尉:“拿着这个去寻职方司柳郎中。”
一面又对安锦宝解释:“负责京城治安的巡捕司归兵部职方司管辖,我只与职方司的柳郎中相熟。”
因为每次瑞王在外边出点什么治安问题都是这位柳郎中负责的……
吴氏肃然起敬,收起因他年纪小而生出的不相信,不过略略有点蛋疼,这语气里莫名的谦虚惭愧是几个意思?
刘尉憋气,脚都要废了还没看出门道这就想打发他走?磨磨叽叽不想接,赵晋元狂使眼色无果有些下不来台,不由眼冒寒光。
刘尉刚吃了那一踩,已经站得离他远了些,谅他这会儿不会公然动手,硬着头皮就是不接,不过台阶还是要给的:“找他干嘛?这边巡捕司的主事老孟是我爹的老部下,最好使了。”
招了招手,暗处立刻有个人过来细细问了弄丢函儿的细节,刘尉大大咧咧地吩咐:“这边的事都清楚了?去跟老孟说,十万火急,找不着人我就请他喝酒!”
哪有这么威胁人的?六娘凌乱了,难道不是找到了才请他喝酒吗?
赵晋元默默把玉佩挂回去,跟她解释:“他酒品不好,家里人尽量不让他喝酒的。他请客孟主事不敢拒绝,可要是真让他喝了又怕他爹娘迁怒,所以你放心,孟主事会认真帮忙的。”
安家众人:……
贵人们的世界我们不懂。
但到底刘尉是帮忙的,吴氏连忙上前谢过,赵晋元知道这是安锦宝的母亲后心情更抑郁,冷冷地看刘尉得意洋洋,这么出风头占人情的事都让这猪队友给搅和了……
他也没去想自己为什么想要这个人情。
刘尉以为他是恼他没有乖乖走人,全不以为意,拿出世家公子的派头彬彬有礼的谦辞吴氏的道谢:“夫人不必如此。”
“应该我道谢的,”闵时清吸一口气,含笑上前施礼道谢:“在下闵时清,被抢走的是我妹妹,方才心忧弟妹一时恍惚,失礼之处请您见谅。还没请教尊讳是……”
灯光下少年出众的容貌晃得刘尉眼前一亮,再见他眉眼间难掩焦虑,却仍尽量温文有礼不失从容,不由生出些欣赏,正想接话,赵晋元已道:“他是我表兄,刘寿。”
……可以不把他哥的名字硬安到他头上吗?想想自己在校场上被亲哥按着揍的时光,刘尉瞬间感觉就不好了!
闵时清若有所思,这对表兄表弟有点奇怪,表兄年长,看着也没有谦让表弟的意思,遇事却由表弟做主。
赵晋元看着他也皱眉,不得不说单以相貌论,闵时清是胜了他一截的。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