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鸦雀无声,我再次看向站在台下的瓦西里的母亲。
“不管您会不会祝福我们,亲爱的玛利亚夫人,我都会衷心地祝福您,我祝福您永远健康快乐,并感谢您把瓦夏带到这个世界上,让我可以和他相遇!”
我在一片寂静中,将麦克风放回到架子上,然后提着裙摆快步走下舞台,沿着人群自动为我分开的通道,朝瓦西里小跑而去,然后象一颗炮弹一样射入他的怀抱,而他也紧紧地拥抱住了我。我抬头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眼中也有泪光闪闪。
“我讨厌自己说话这么煽情。”我笑着对他说。
“我也讨厌。”话虽如此,但他脸上却焕发出一种无比幸福快乐的光辉,这种光辉也感染了我,我扬起脸迎上他,我们就在所有人的睽睽注目下,忘情地拥吻在了一起。
周围似乎有掌声响起,又似乎没有,我都已经不以为意。此时此刻,我只要拥抱他,亲吻他,感受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对我的爱意,除了这幸福,我什么,什么都不需要。
我们似乎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瓦西里终于松开我的唇,他捧着我的脸说:“晴,我们离开这儿,我现在发疯般地想要你。”
“恩!”我点点头。
瓦西里拉着我的手,我们像离开了牢笼的鸟儿一般冲出他哥哥的“皇宫”,在淡紫色的天晖中跳上汽车,朝我们的爱巢驶去。
~~~~~~~
住在夏屋的日子里,我和瓦夏做了许多情侣间该做的事,他亲手给拉斯卡做了新家,而我则用毛刷笔为它写上一个中英结合的名字:“狗e”。我们还在树林里挂了几个鸟房子,并且在房子上面写下“vloveq”的字样。
与此同时,我还爱上了一项新活动——钓鱼。
过去,我一直认为钓鱼这样的活动太过无聊,只适合上了年纪的人。而现在,我需要这些活动以免幸福的生活过分单调。是的,我太幸福了,幸福得简直……有些隐隐地害怕了。
在无事可忙的午后,我和瓦西里来到河边,在树荫下支起躺椅,插两只鱼竿丢进水里。最多二十分钟,准有一条四鳃鲮鱼蹦着咬钓,这种产自天然的淡水鱼,拿来清蒸再好也没有了,那口感和味道完全赛过满街假货的舟山黄花。
每当我兴高采烈、手忙脚乱地收起上钩的鱼儿时,心里就会产生一种“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的感悟。
这一天下午,我们又来到河边钓鱼。在这样情致闲淡而惬意的午后,风在林梢鸟儿在叫,瓦西里睡在躺椅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我则戴一顶草帽,盘起双腿,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把巴拉莱卡琴。
弹拨乐器本就是相通的,而我又会弹琵琶,所以这种俄罗斯特有的三角琴我稍微学学就上手了。
我随意地拨弄琴弦,弹着一首刚刚学会的曲子,并不时瞄一眼身边男人那天使般的睡颜。
瓦西里的头发在树荫下像金桔一样漂亮,阳光和石榴叶织成的阴影在他脸上愉快地跳着舞。他上身穿的白色短袖t恤被睡姿弄得撩起了一截,刚好露出他漂亮的腹肌……我看着看着就有点儿心猿意马,任凭鱼竿不时响起鱼儿上钩时拖拽鱼线的“吱吱”声,我也不愿意去收杆。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从频率和轻重判断,来的应该是个年轻男人,我赶紧收回落在瓦西里身上的视线,继续低下头弹琴,并随口问道:“浩洋,是你吗?”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我的椅子背后。
我仰起脖子朝上望,正对上一张低头俯视我的脸。穿枝过叶的斑驳阳光被他的头挡住,使他逆光的脸乍看上去只有黑黑的模糊轮廓,我眯缝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后,他深棕的发色和碧绿的眼睛才逐渐显露出来,是尼古拉斯。
一阵风将我头上的草帽吹落,并就地滚了两三圈,我起身刚要去捡拾,尼古拉斯却已经先我两步追上去弯腰拾了起来。他将草帽拿在手里把玩着说:“下午好,秦晴。”
我定了定神,抹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朝他点了点头说:“下午好,阿布拉莫维奇先生。”
“你可以叫我尼古拉斯。”他低头看着草帽说。
我点点头:“下午好,尼古拉斯,你来找瓦夏么?”说着,我作势要去摇醒一旁的瓦夏。
“让他睡吧……”尼古拉斯一边将草帽递给我,一边说:“我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