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闺房可不像一般女孩子家的闺房,她的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宝贝可多了,什么文房四宝自不必说,抽屉里,桌子下都藏着她的玩具——抽牛儿的陀螺、长尾巴的风筝、细竹竿做的钓鱼工具……
她从抽屉里取出了弹绷子,又三下两下地跑了回来,路上还顺便在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装进衣兜里。回来时,抬眼一看,好个坏家伙还歇在大枣树上,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一点连走的的意思都没有。
“讨厌的鬼东西,看我来收拾你,你的死期到了!”她咬牙切齿地念到。
她重新爬上了黄果树,摸出了兜里那颗最大的石头子,对准枣树上的乌鸦拉个个大大的弓,射击——哇,可惜射在了枝桠上,射中那畜生,不过也把那鬼东西吓得三魂只剩下一魂了。只听那乌鸦“哇”地叫了一声,一扇翅膀,逃之夭夭了。
正在洋洋得意之际,远远看见三哥领着一个高个子男娃过来了,她定睛一看,这不正是自己的未婚夫有财吗?
地主老财的儿子,放松了神情来看,小样儿长的还不错嘛,但不知脾气如何?想到这,她的脑袋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捉弄他的念头——
“我何不试一试他的脾气呢?若是不好欺负,那我就另作打算。”她这样一想,便摸了摸兜里的小石子,捉狭地笑了。
随着两个男孩子越走越近,莲香手中的弹绷子又拉开了弦——距离再近点,再近一点……好了,行了……打他头上那顶帽子——那帽子可真傻,乌黑油亮的瓜皮帽,分明是学堂里那个迂腐的老夫子戴的啊,年轻人戴上这顶帽子看起来多可笑啊!
对,就打那顶帽子!她对准那顶帽子将拉开的“弓”一放,小石子便如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
“哎哟!”
耳朵里传来了一声惨叫,那人的瓜皮帽没遭打中,左边眉毛上头却被挨了结结实实的一下,幸好她只是选了一颗最小的小石子,也并没有用上打乌鸦的力气,要不额头上就是一个血洞了!她吓得吐了吐舌头。
“莲香,你干什么呢!”
三哥立马拿出了兄长的权利,朝着树上的她呵斥到,然后又赶紧去察看有财的伤情?。有财冷不防中了招,用手紧紧滴捂住额头,不让看,但是已经是痛得呲牙咧嘴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保持的斯文相,一边忍痛一边说:“没关系,没关系!不碍事,不碍事!”
“你把手拿开,我看看,不要是被打穿个洞来!”
三哥故意吓唬他说,有财一听吓得赶紧将手松开,只见额头上鼓起了胡豆大个青包,幸好没出血。
“哎呀,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家小妹就是这样调皮,从小被祖母惯的,我这里代小妹向你赔礼道歉了!”
三哥故意把“祖母惯的”这几个字加重了音,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小子可看清了,我家小妹可不是好欺负的啊!”
也许所有做哥哥的都这样吧,在内心里或多或少地对来抢自己妹妹的男人都怀着一丝醋意吧,所以看到妹妹欺负这个男人,心里不但不同情,还有一种暗自出气了的感觉。不过,表面上还得表示出万分的过意不去。
于是三哥对着有财一鞠躬:“兄弟,对不住了!”
有财赶紧回了一鞠躬,口里忙忙地说:“没关系,不碍事!”
适才听三哥口里提到小妹调皮,有财又忍不住将眼睛往树上瞅——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手里拿着弹绷子,坐在树杈上,正若无其事地望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