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修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这么美好,白雪压着已经没有了叶子的树枝,风一吹,树枝乱颤,雪花飘落,落在阿修的脸上。都说林中雪景最是美妙不过,只是现在的阿修却无暇欣赏,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处境相当不妙。当他用尽全身力气企图再次站起身时,迎接他的是又一次摔倒在雪地之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雪很厚,摔的并不疼。意志与身体在经历了几次碰撞之后,阿修果断的妥协了,他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只能静静地躺在原地。
阿修原本是要多休息一会儿的,只是不远处的一个黑影让他汗毛直竖,顿时觉得手脚的肌肉都在收缩。
那是一只狼,和他一样孤独的老狼。狼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因为它太老了,远离了自己的族群,独自面对寂寞,直到死亡。
几天不曾吃过东西的老狼难得遇见了一个比自己还要狼狈的家伙,它觉得庆幸,吃了他又能多熬些日子。
阿修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更糟糕的是他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尽可能的依靠四肢的力量向前拼命的爬,积压着厚厚白雪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杂乱的沟壑。
当阿修艰难的爬出了十几米远,绝望中回头望向那条即将结束自己生命的老狼时,却发现它似乎并不急于用餐,只是慢慢跟着自己,不远也不近。
狼当然是要吃人的,但是老狼更有耐性,它知道,现在就攻击可能会弄伤自己已经足够羸弱的身体,它在等着自己的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
阿修停止了挣扎,事实上是不得不停止,因为四肢已经不再听从大脑的命令。他躺下身子,望着天空,希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回想一下自己的一生,却发现除了不时在自己耳边有个慈祥的女人声音在呼唤“阿修”外,其他都是空白的。
阿修苦笑。
老狼觉得时机到了,一步一步走向有可能是生命中最后一顿美餐,它走的很慢,很谨慎,时刻准备着应付意外的出现,这是它一辈子积累的捕食经验,它自信比那帮小狼崽子强的多。
已然陷入绝望的阿修自认为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死亡了,但当他看到老狼尖利的牙齿和不断滴下的唾液时,还是难以抑制心里的恐惧。饶是躺在冰天雪地之中,额头上依然泛起一层冷汗。
老狼黑洞洞的大嘴靠近了阿修的脖子,阿修紧紧闭上双眼,闻着狼嘴中的腥臭,全身瑟瑟发抖。
“噗”的一声,阿修以为听到了自己脖子被咬破的声音,等了片刻却不觉得疼痛,缓缓张开二目,却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些日子里,阿修自己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在昏迷中苏醒,但无一例外的,醒来和昏迷一样的迷茫,一样的无助,一样的冰冷。但这次不同,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爷爷,快看,他醒了。”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粗布衣服,衣服很干净,两个小辫子垂在两侧,满脸的天真可爱,长得很是俊俏。她此刻正站在床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盯着阿修。
一个六十岁上下,略微有些佝偻,脸上挂满沧桑的老者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也来到床边,打量了阿修几眼,说道:“小伙子,你醒了。”
阿修想要答话,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也许是太久不曾说话,嗓子有些闭塞。无奈只好用手撑住身体,想要坐直身子。
“小伙子,快不要动”,老者急忙阻止,转头又对小姑娘说:“小芸,拿个枕头过来。”
小丫头很利索的递到老者手里一个枕头,老者一手扶住阿修,一手把枕头塞到阿修背后,再慢慢把阿修靠到枕头上,说道:“小伙子,你都昏了一天多了,先别动,把这汤喝了。”这时候小姑娘已经把放在桌子上的汤碗端了过来。
看着冒着热气的汤,阿修只觉得腹内饥饿难耐,当下捧过碗来也不顾烫嘴,三两口就吞了下去。阿修不晓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吃过很多好东西,但就在自己记忆残存的这段时间里,这碗面疙瘩汤是最是美味。
一碗热汤下肚,阿修觉得心里有底了,这才打量起四周,木质的房间不大,家具有些简陋,墙上挂着钢叉和弓箭,这人家应该是猎户。
“老伯,是你救了我是吗?”阿修勉强可以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呵呵,是啊,我是这山里的猎户,那天见你一个人这大冷天的躺在雪地里,身边还有条狼,就给了那条狼一箭,之后把你抬回来了。”老者微笑着说。
“是啊,爷爷射箭可准呢,一箭就把那只狼射倒了,现在那只狼还在外面搁着呢。”小丫头一脸兴奋地在一旁插嘴道。
阿修点点头,满是感激之情。
“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这冰天雪地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山里来了,幸好只是遇到一条狼,要是遇到狼群,你就是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阿修也在寻找答案,可是挖空了脑子也只记得“阿修”这两个字,下意识的把它作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阿修”,阿修也不晓得面前的恩人是不是相信自己的话,但还是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了这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者见阿修目光清澈,不像说假话,点点头道:“哦,以前也听人说过,有人要是伤了脑袋可能会不记得以前的事,看来你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了。罢了罢了,不记得也不打紧,你先住在这里,以后的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