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好多天没见,她以为他又是忙工作忙到忘记她。
问话时,夏晓北已走到他面前,这才发现他的倦容,紧接着问道:“你怎么来的?”
她不提还好,一提,宋以朗舒缓的神色顿时有点装不下去了:“还能怎么来的?这里又没有飞机直达,我坐了一夜的大巴。夏晓北,你下次敢再跑得偏一点吗?”
夏晓北伸手撩了撩他的一撮头发,然后如同安抚下属般拍了拍他的肩,眯眼笑道:“(同志)辛苦了。”
宋以朗的嘴角尚来不及抽,又见她嗅了嗅空气,狐疑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刷牙?”
“……”清晨冰凉的空气里,隐隐传出某人手指头咔咔脆响的声音,竟是无言反驳——还确实是没来得及……
掩嘴轻笑后,夏晓北见好就收,取出两片口香糖给他,然后拉着他到井边,打了半桶水,拧了一把湿巾递给他:“先擦一擦吧。”
宋以朗一动不动地站着,似没有看见她的手一般,自顾自慢悠悠地剥开口香糖,放进嘴里,细细地嚼。
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看在他不辞辛苦连夜跑来的份上,夏晓北也不与他计较,照他的意思,给他擦脸。
“威廉告诉你的?”
因为身高的差距,使得她必须仰脸,而极近的距离,使得她的呼吸一阵阵地喷到他脸上。宋以朗本是心情愉悦地享受她的伺候,此刻听她提起威廉,唇线一平,不答反问:“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你若是没空,就不该过来。”
一句话,瞬间令宋以朗浮现出不识好歹四个字,而夏晓北已给他擦完脸,歪着脑袋在他脸上逡巡片刻,微微一笑,重新回答道:“不知道,事情做完了就回去吧。”
宋以朗这才收起了黑脸,和她并肩往前走。
拐过两条巷子,就到了集市,许多店面尚未开门,但路两边满满当当的都是早餐摊贩。
成片的热气腾腾里,吆喝声、打面声、油炸声、碗筷声等等交杂在一起,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恰看到有人刚吃完离桌,夏晓北连忙拉着宋以朗坐下,跟老板要了一份豆浆油条,回头准备问宋以朗的意见时,才发现他盯着桌子上的油污等残留物眉头紧皱。
见状,夏晓北忙不迭拿纸巾抹掉。
宋以朗抬起眼皮子淡淡地扫了她一下,满脸的嫌弃并未因她的举动而收敛,“夏晓北,找个正的饭店吃不行吗?路边摊不干净。”
夏晓北耸耸肩:“反正我已点了,你要是怕脏,就自己去吃饭店。”
“你……”宋以朗被她气得又是一闷,紧接着见夏晓北一指身周,“大家都在吃,都没事的。来,你要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语气倒是豪爽得很,又不是什么大餐。
宋以朗懒懒地掀掀眼皮,“你有什么推荐的?”
问得很是屈尊降贵,夏晓北眼珠子一转,回答道:“闹闹切克闹,煎饼馃子来一套?”
宋以朗:“……”
“切,无趣,我这么卖力,你也不笑一下。”夏晓北撇撇嘴嘀咕着,然后不再问他的意见,直接帮他要了煎饼馃子和豆浆。
没一会儿,两人的东西送了上来。
夏晓北喝了一口豆浆后,发现对座的宋以朗眼睛发直地呆愣着不动,不由奇怪地问:“你干嘛不吃?”
宋以朗眉头一拧:“你没看到老板娘的拇指伸进碗里去了吗?”
“噢,这样啊。”夏晓北的表情不甚在意,随手便将自己的碗和他的碗换了一换,“现在你可以吃了。”
宋以朗顿时又是一阵无语,憋屈得就要发作,突然瞥见瓷碗沿边留下的淡淡唇印,下意识地看了夏晓北一眼。
她低头一边吹一边喝,清秀的面容在升腾起的热气中鲜妍如朝露。他的眸光轻轻地闪了闪,蓦地端起碗,就上她的唇印。
再抬头时,正看到她盯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略一晃神间,不知怎的便有些窘迫,窘迫得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两下。
眼瞧着他已妥协,夏晓北也不再多说什么揶揄他,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于嘈杂声中彼此沉默,心里却充塞着不可言状的温馨。
吃完早饭后,随着日头的升起,整座小镇渐渐恢复了热闹和喧哗。
一路沿街慢慢地转悠,几乎每家店都进去绕一圈,宋以朗始终安安静静地跟在夏晓北身后,看着她一会儿和店主交谈,一会儿拿起相机拍摄有意思的玩意儿,才突然想起,这貌似是他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单独在外。
结婚那一年,两人扯了张证就确定了关系,根本就没有一般新婚夫妻所谓的蜜月旅行。忙于工作的他到过的地方不少,却没有一次身边有她。就是匹隆度假那回,也只能算作集体出游。
而一旦细细想来,亏欠她的事情便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
夏晓北转身时,恰好捕捉到了他凝注在她身上的深沉目光,不由愣了愣:“怎么了吗?”
宋以朗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顺手拿起手边的小公仔,问道:“你这是在研究什么?”
“材料啊。”夏晓北细数道:“工艺品的门类很多,贝壳、玻璃、水晶,木雕、石雕、陶艺等等,就看各自的专攻的是哪一块。”
“你呢?”宋以朗问的时候,脑袋里想到的是在展会上看到的那件软陶灯盏。
夏晓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没摸清楚门道,能玩的都尝试过一遍,所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