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漠河水流平缓,水面之上,一只周身尽显华丽的船只在水上缓缓前行。船帆之上绣着一匹孤高傲立的苍狼,迎风仰首,尽显霸主姿态。
整个船身从外看来精致且奢华,一眼便可知绝不是平常运货或者载客船只,平常人等不会如此奢华,许是某个达官贵人或者富商贾古兴起游河也未可知。
船分上下两层,有宽大回廊,船腹之中设有雅间,第一层是装饰华丽,玉帘锦帐,内置榻几,摆放着棋盘雅琴,供人娱乐。
船尾处,木梯将第一层与第二层相连,沿着木梯旋转而上,便是安寝之处,设置并不精美奢华,却透着一股舒适,船只的檐角挂着青色流苏,随风轻摇,仿若飞舞的青色蝴蝶。船身倒映在水中,雅致且迤逦。
微风吹过,顺着窗户袭入睡梦中人的房间,带来一股漠河独有的疏朗清幽的气息。
水天一线之间,旭日缓缓升起,晨间的雾气慢慢被驱散,阳光穿过云层,照射在漠河之上,泛着莹润的水光。
原本寂静的船上,随着旭日的升起,渐渐传来细细说话之声,以及人起身之声……
不一会,船头船尾都有人出来伸展身子,眼睛微闭,享受着这清晨的美好。舒展身体之后,便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此时醒来之人大多是一些船只工人或者下人,每日天露晨光之时,便是他们劳作之时。
半晌过后,悠悠清香从船尾传来,原是厨娘正在做饭。
而此时,船只第二层,隐隐传来说话之声。
“姑娘,你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住啊!还是下去吃点吧,要不我给您端上来也行!你倒是说句话啊!除了方便之外,你已经三天没出过这扇门了!你这是要急死我么?你确定不出去看一下么?这漠河水上的风光可好看了……”
简单却雅致的房间内,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喋喋不休的说着,可是她面前之人还是没有一点的反应!她有些懊恼抓了抓自己丸子头,这人是木头么?怎么就没点反应呢?
实在没有办法,她‘咚咚咚’的跑下楼,走进船舱,对着正在用饭之人说道,“公子,我用尽办法了,可她还是不理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个死人一样!我看啊……你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救她,看这情况,救了也会活活饿死!”
那吃饭之人眉毛一挑,略有些浓密的眉毛在他的眼睛上像条毛毛虫蠕动了一下一般,有些滑稽。 他停下用饭,拿过桌上的锦帕擦了擦嘴,菱形的嘴唇轻动,“走,看看去。”
他的声音略有些稚嫩,就如同他的面容一般,带着孩童的纯真,教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他走上楼梯,走进那间房子,果然如小丫鬟说的那样,面前之人虽然容颜绝色,却脸色苍白,眸底亦是苍凉死寂!整个人仿佛不存在一般,毫无声息,若不是还有那微微的呼吸声,他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微微叹息一声,走至她的身旁。
“为什么不吃东西?”
那人没有反应,似是没有听到。
“不饿么?”
仍是那呆滞的坐在床上,抱膝环坐的姿势,凑近一看,她的眼睛下方青黑一片,黑有些浮肿,怕是许久没有睡觉。
他沉思了一会,犹豫却清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珠儿已经死了。”
那人听到这话之后身躯微震,面容僵硬的扭过头看着他,仍是没有说话,眸中却开始泪流不止。那哀戚的模样直教人心中酸涩,他不禁在想,那死去的叫珠儿的人与她究竟是何关系。
那天他听到她叫那人珠儿,珠儿叫她小姐,可是从二人的神态来看,绝不是一般的主仆!丫鬟为主子挡剑并不稀奇,主子为丫鬟绝食不要命却是第一次碰见了。
“珠儿是个好姑娘,她舍命救了你……”
她哭的更凶狠了,唇角止不住的抽泣。
“可是你也要死了,珠儿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救你,你却不珍惜,真是枉费了她的那一番心意。”
那女子,也就是落烟儿兀自流泪的双眸中这三天第一次出现了情绪,虽然是迷茫的表情。
“我好像有听到她说让你好好活下去,可是你看看现在的你……”
落烟儿看了看自己,青色的纱裙已经换下,如今穿的不知是谁的粉色襦裙,双手苍白的有些不自然,不用照铜镜,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丑陋。
“她为了你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却遗弃了她。”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她就不会死了!可是……我没有遗弃她,我怎么会一起她呢?”
三日不曾开口不曾进食,她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沙哑。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她都敢为你而死,你却不敢为她而活?你要知道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人!你身上还背负着她的生命,你们的命早在她为你而死的那一刻便绑在一起了,从此你所经历的一切她也有份!她所希望的不过是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可你却轻易放弃了!难道这还不是遗弃么?”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抛弃珠儿呢!”
落烟儿抱着脑袋,一个劲的摇头否认,她神色惶恐,那人似是说出了她内心深处最恐惧之事!她脸色苍白,声音沙哑且凄厉。
“乖……别怕,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不会做让珠儿不开心的事是不是?”
他看着陷入疯魔状的落烟儿似是于心不忍,终是伸出了手,将她颤抖的身子拥入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