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二十八年,四月十八日,宜嫁娶,忌土木。
因着落烟儿还未及笄,她与君子逸的婚事便定在了来年四月十八,恰是相识一年……
可是巧了!
落烟儿捧着明黄的圣旨,恭敬的谢了恩,却是神色如常,无悲无喜。她望着手中之物,便是它将她的一生都困在了那深宫璃墙!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了!”曹公公略有些苍白的脸上一片喜意,真诚的道贺。
“多谢公公了。”落烟儿浅淡一笑,朝珠儿示意。
珠儿立马领会,从袖中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拿了出来,递与曹公公。
“郡主……这、这使不得啊……”曹公公推脱道。
“如何使不得?公公就收下吧!咱们家小姐今后还有多多仰仗您呢!”珠儿把那银票硬是塞到曹公公手中,笑道。
曹公公见推脱不得,便也不再扭捏,大方收下了,笑道:“郡主太客气了,像郡主这般有福之人,哪里还需仰仗老奴,不过郡主若是有何差遣,只要老奴力所能及,只管来寻老奴便是。”
“那就多谢公公了。”落烟儿微微一笑,云淡风轻中带了些女子娇态。
“那老奴便先行告辞了。”曹公公拱手行礼。
“珠儿,送公公。”
“是,小姐,曹公公,这便请。”珠儿引着曹公公便走了出去。
曹公公走后,落烟儿便随着沈氏去了她的院子。
“烟儿……”庭院中,沈氏拉着落烟儿的手,“一晃眼,咱们家的小女娃都这般大了……”
“娘亲!”落烟儿嗔怒,“烟儿早就不是小女娃了!”
“娘亲当然知道,不是小女娃了,是可以嫁人的大姑娘了。”
沈氏调笑道,神色略有些惆怅,眸光中似是有隐隐珠光闪烁。
“不管烟儿嫁人与否,都是娘亲的女儿!”落烟儿掩住眸底黯然,朝着沈氏浅笑嫣然,一派小女儿的娇态。
沈氏望着她娇俏的神情,乐呵呵的说道:“是啊,烟儿永远是娘亲最乖巧的女儿。”
“当然了!”落烟儿巧笑妍兮应承道。
“等过些时日,辰风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便可以团聚了。”沈氏欣慰的抚着落烟儿的发顶,眸中溢满了温柔。
“是么?娘亲可知哥哥究竟何时回来?上次孙远叔叔只是说了个大概,并未说具体的时间。”
“可能还要些时候吧。”沈氏眉头轻蹙,“不过除夕之前应是可以回来的。”
“怎的还要那般久?莫不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落烟儿有些担忧。
“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沈氏道。
见沈氏神情无异,落烟儿也便放下心来,许是被什么琐事也缠住了罢!能赶在除夕前夜回来便是好的了!一家人便可以一起守岁……还可以赶得上她的生辰……
是了,落烟儿的生辰便是除夕那一日。
不过现下离除夕还有四个月,还要四个月才能见到哥哥,难免有些惆怅……不过转念一想,横竖不过四个月而已,只是真正忧愁的是,再过七个月之后,她便要出嫁了……
出嫁,呵!落烟儿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这便是女子一生最期待之事了罢!只是为何到她这却变成了这幅光景?无奈苦笑,压住心底的苦涩蔓延,这都是自己选择的,不管什么后果,都得自己来承担……
因着是皇帝赐婚,所以那些个繁文缛节倒是省去了不少,一切自有宫中之人妥善安排好了,不过仍是有一些繁杂的礼数需要注意,那些应准备之物也让沈氏忙的晕头转向的,还好有沈家遣了云氏过来帮衬一二,不然依着沈氏那孱弱的身子,指不定会累出什么病来。
其实若是一般人家成婚,倒不必如此麻烦,也不必如此匆忙,奈何是当朝当朝逸王迎娶王妃!隆重异常不说,毕竟现下封王的王爷不过就君子逸,君子陌二人。
再有便是不过四个月便是除夕,落烟儿到那时也便及笄了,这及笄之礼可是不能马虎的!更何况是整个汝阳侯府最是珍视的蓉烟郡主呢?
待到落烟儿及笄之后,三月份便是太后七十大寿,到时又是好一番忙碌,怎的还来得及准备落烟儿大婚之物,所以还是当下便备好了些,以防到时太过忙碌力不从心,反而未准备齐全。
这厢落府在仔细的筹备着大婚用物,逸王府内却是全然两般景态,假山亭台小谢,回廊千折错落,虽时有婢子下人走过却是脚步细碎,反添静谧安然,全无半分大婚将至的繁碌喜意。
此时别院中,幽暗的房间内只有长明灯火摇曳,明灭忽闪。君子逸一袭月色玄衣朦胧中隐有流光闪烁,温润如玉。他轻抿一口淡茶,眸色温和嘴角噙着微微笑意。
“王爷打算何时动手?”说话的此人身着青色儒袍,敦厚的神色中暗藏焦虑。
“於公何必着急呢?”吴某轻抚髯须,素色长袍腰系玉带,羽冠束发,一丝不苟,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
“那依先生之见?”那於公反问道。
“还要看王爷如何定夺!”吴某摇首,微笑道。
“这、这……还不就是问王爷的意见么?”那於公一甩衣袖,愤愤然道。
“哈哈……於公莫恼,咱们按兵不动便是上上之策,英雄难过美人关,到时他自会露出马脚,届时便无需我们亲自动手了。”站在吴某身旁的另一身着暗色长袍之人答到。
“****说的对。”君子逸放下手中茶盏,“今日唤大家前来便是要求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