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年夫人见琬宁有些冷淡,也不好再留下来,左右自己家中两个在朝为官的男子都不在八贝勒收下当差,索性寻了个借口,带着年氏告辞。琬宁也不留她们,让人送了出去,又叫琥珀跟连翘将年夫人送来的东西清点好放入库里,便不再理会。
“我瞧着那八侧福晋还真是清高。”上了马车,年夫人才跟自己女儿抱怨道。
“母亲胡说什么,人家是八贝勒侧福晋,女儿又见罪于八贝勒,难不成还要人家侧福晋和颜悦色?”年氏方才一直像闷葫芦似的不开口,琬宁也没有要跟她搭话的意思,如今听到自己母亲这番抱怨才说道,“这些天母亲还是别吩咐女儿出去了,省得又冲撞了什么贵人。京里不比从前在南边自在,一块牌匾砸下来都能砸到几个官宦人家,大哥跟二哥在朝中根基不稳,咱们还是先安安稳稳过日子吧。”她心里也是有怨的,自家二哥要好前程大可以自己去争取,她是有鸿鹄之志,也不愿意这样掉价巴结,一点都显不出女儿家的金贵来。
年夫人想起自家老爷如今还在病中,女儿又刚刚在八贝勒跟前被记了名,这段时间也想回避一下静一静,便同意自己女儿的话,只是道:“你二哥也是为了你好,灵隐寺主持说了,你以后可是有大造化的,咱们家的出身虽然进不得毓庆宫,可四贝勒素来跟太子交好,你入了四贝勒府,将来何愁没有好日子。”
“我知道的。”年氏咬了咬下唇,“只是如今说这些还早着呢,要是咱们现在就巴着四贝勒府不放,也不知别人会在身后怎么议论。左右当初陪在女儿身边的嬷嬷留在南边,不如母亲替我寻两位新嬷嬷,也好叫别人知道我在努力学习规矩,堵住她们悠悠之口。”
“此计甚好,回去我便叫你二嫂去办。”年夫人将年氏搂在怀里,“我这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如今也是盼着你能出人头地,给我争一口气。”年家将来也是年希尧年羹尧两兄弟承继,她虽然是嫡母,但毕竟只是继室,谁知道那一天老爷去了,他们两兄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年希尧倒也罢了,年羹尧分明是在算计自己女儿,要不是为了自己女儿将来的前程,她哪里会同意他的话要将女儿嫁去给人家做侧室。侧福晋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其实如今说到底如今也只是年夫人跟年羹尧的一片痴心妄想,四贝勒对年家虽然看重,却没有重要到要将他们家女孩纳入府。年羹尧一片想当然耳,以为按着自己妹妹的模样定能迷得四贝勒神魂颠倒,却不想四贝勒的年纪足以做年氏的阿玛,有了李氏那样温婉却心肠歹毒的例子在前头,四贝勒对这些楚楚可怜如小白花的姑娘家,已经生了敬而远之的想法。
年氏将头靠在年夫人肩上,叹了口气。她虽然是汉军镶黄旗出身,可家中毕竟根基尚浅,而且汉军旗中从未出过皇室宗亲的嫡福晋,她又自恃才情,不愿意仅仅是嫁入普通的王公大臣家。回京前她曾经到灵隐寺去求过一签,解签人说她此生必定大富大贵,恰逢二哥提议回京后先去四贝勒府走动走动,相中的就是四贝勒府后宅简单的环境。原本的四侧福晋李氏犯事禁足,其他女人要么家世不好要么没有生养,如果她选秀进了四贝勒府,以她的出身定能坐稳侧福晋之位。如果能想八贝勒那位侧福晋那样,便是更好了。
在琬宁不知道的地方,年氏已经将她当做自己奋斗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