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说博尔济吉特氏这几个月乖巧得完全不像她原来的性子,也不知道是真心改过了还是又一次掩饰心中的愤恨。
“福晋怎么说?”胤禩问道。
“福晋还不是得看爷的意思吗?只是福晋仁慈,也不想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婉宁道。富察氏进府才半年,自然不知道博尔济吉特氏的脾性,真以为她是真心改过,不过婉宁却不相信,估摸着她也是担心自己会像詹氏那样被关了禁闭就再也出不来,才会故意压制自己的脾气表现乖巧。
“那就让她在除夕那晚再出来吧。”胤禩捏着婉宁的手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改了性子。”<
博尔济吉特氏这次被放出来后就一改以前奢靡华贵的装扮,梳好的发髻上只簪了一对银杏花簪子,身上的氅衣也不是银红深紫的颜色花样,看上去温柔可人,只是婉宁分明看出她盯着安氏时眼底那一抹掩不住的嫉妒。胤禩跟富察氏进宫参加宫宴,婉宁因为身子不适的原因这回并没有随行,而是留在府里准备晚些时候的家宴。
“安妹妹的身子怎么样了?”齐佳氏看了一眼安氏微微鼓起的小腹,笑着问道。
“有劳姐姐关心,妹妹一切都好。”安氏心里清楚,齐佳氏哪是关心她好不好,不过是想要把话题跟矛头转到她身上罢了。如今府里有孕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刚解了禁正是要牟足劲争宠的时候,齐佳氏恐怕也是想挑起博尔济吉特氏对她的不满。
出乎安氏的意料,博尔济吉特氏并未接话,只是坐在一边默默吃茶。
齐佳氏跟郎氏面面相觑,皆看出彼此眼中的诧异:博尔济吉特氏居然也有能这样沉住气的一天。
这几个人来来去去都只会说这些酸话,婉宁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索性低头翻着厨房送上来的菜单,着重看了看给安氏安排的席面。安氏如今正是最娇贵的时候,任何一点对孕妇不利的吃食都不能呈上来,酒水这一类的东西都得撤下,换成温水或者蜜露。
“侧福晋,王爷跟福晋回来了。”外头的丫头得了守门婆子的话,便进来回禀道。
婉宁遂放下手中的东西,披上斗篷,领着众人在门口候着。
博尔济吉特氏也是一阵激动,她已经有半年时间没见过胤禩了,今儿特意换了装扮过来,就是为了能挽回胤禩对她的喜爱。这半年的禁足抄书并没有让她心中的不满消去,反倒是让她除了婉宁之外越发恨起富察氏来,不同的是她如今学会了隐忍,总有一天她会夺过胤禩的喜欢,再将这两个女人踩在脚底下。
可是胤禩的眼神却没有落在博尔济吉特氏身上半分,仿佛她只是个普通的陌生人,他跟婉宁说话,问过安氏的身子,甚至还和颜悦色地跟齐佳氏还有郎氏说笑了几句,却始终没有搭理过博尔济吉特氏。
富察氏虽然见到博尔济吉特氏失落伤心的模样但也只当看不见,吃了一口热茶,又让人把几个孩子叫来,才让人去厨房传膳。宫宴虽然明面上是宴席,可实际上也不过是彼此交流说话的场合,宴席上的菜肴看着好看,实际上也没人能多动筷子,还不如回府再好好吃一顿。
博尔济吉特氏吸了吸鼻子,将泛酸的心思都压了下去。大过年的她不能惹胤禩不高兴,否则这半年的隐忍就是白费了。
富察氏跟婉宁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博尔济吉特氏这回是真的变沉稳了。至于这是好是坏,还得再观察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