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行的队伍在一口清水塘边停下,夏州缺水,这样一口碧波荡漾的清水塘很少见。李茂下马来,把秦墨又打量了一番,啧啧嘴:“几时出家做的和尚,青墨愿意吗?”
秦墨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直裰,笑道:“掩人耳目罢了,我倒想真的出家,却又怕辜负了一个人。”
李茂道:“你是得好好待她,你最落魄时,她对你不离不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说罢又是一叹:“可惜我辜负了一个人。”
秦墨道:“你是太爱护她了,结果却害了她。”
李茂道:“不说这些了,关东诸侯见我掉进坑里,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填土,你得辛苦一趟,鼓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去游说他们,让他们先别急着填土。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何必非跟我这个坑中人过不去呢。乱是争雄,强者为王,我李茂只跟强者为伍。”
秦墨道:“但有一条,漕运必须畅通。”
李茂笑道:“那是自然,否则我便做鬼也不放过他们。”
二人哈哈大笑,秦墨道声告辞,招呼上小沙弥,飘然而去。
李茂这里刚回城,就得到禀报说卿雨秋来了,李茂问:“她来做什么?”蔡文才道:“是茹夫人派她来的,侍奉大帅汤水。”李茂道:“茹夫人自己为何不来,却叫一个小丫头来。哼,我是很喜欢这女子,但她只有十一岁,我当作女儿待的。你安排送她回去吧。”
蔡文才道:“辛辛苦苦来一趟,好歹见一面。”
李茂道:“啰嗦。”
蔡文才不敢再坚持,跟他一起入仕做李茂书吏的有三个人,毛大有已经病死,曾真又被定为九姓党羽身陷囹圄。
幽州方面有人想借他跟曾真的关系把火往他身上引,虽被李茂喝止,却也着实让他惊出一身冷汗,至今犹自心寒。
曾真跟李茂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是九姓的人,连她尚且难以幸免,自己为何就能独善其身?今日逃过一劫,明日呢?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李茂望着蔡文才的身影,心生一种沮丧,他悄悄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恨的牙齿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