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官不肯在家呆着,走就走了吧。走了清静,还能省点粮食。我问你,我让你查的那个女人,你找到了没有?”
裴仁静要郑训找的女人姓田名萁,据说是李茂的女人。之所以说是据说,是裴仁静始终不敢相信李茂会让自己的女人出来干这种杀人放火的事。
“如大海捞针,毫无眉目。”
“唉,要是好找,就不必你这位京兆尹亲自出马啦。”
“是,是,是,是下官无能。”
郑训低头认罪,裴仁静也拿他无可奈何,他虽开府做了宰相,是京兆尹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但郑训是裴仁勇任命的,眼里只有裴仁勇这个皇帝,根本不把他这个鲁王、开府宰相放在眼里。能当面认错,说明人家还把你当根葱,逼急了给你来个哑口无言,你的脸又向哪放。
裴仁静端起茶碗,说道:“我累了,你也累了,咱们各忙各的吧。”
郑训再拜告辞,出了鲁王府,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大袖一卷,心里哼道:“时无英雄,小人当道,凭你也能做宰相,简直是笑话。”
骑马在街上走了一圈,驱散随从,进了一座僻静的里坊,敲开了一户房门。开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妖艳女子,见了他抿嘴一笑,什么都没说开门放他进来,接了马匹交给老仆照顾。人说狡兔三窟,大秦京兆尹郑训可不止有三窟,为了防止被人暗算,他的窟遍布长安城,绝大部分只有他自己知道,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知情。
没有办法,这个世道最难测的就是人心,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让身边人给卖了呢。
那女人服侍郑训洗漱后坐定,婢女开始往外端菜,女人亲手烫了酒,为郑训斟上,言道:“今日是奴奴三十一岁的生辰,多谢你能拨冗过来陪奴家,奴家明日死了也甘心。”说罢落泪。郑训笑道:“哭什么,这大喜的日子。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我怎能不放在心上?”女人道:“那咱们喝个交杯吧。”郑训道:“要的,咱们喝个双凤呈祥。”
二人喝了酒,郑训啧啧嘴道:“不过,我记得你的生辰是在六月的,去年在田庐替你祝寿,酒喝多了,趁着酒性咱们还荒唐了一回。你几时把生辰都改了?”
女人笑而不答,面颊艳若桃花,郑训悚然而惊,摔杯而起去抓佩刀。早有一只粗壮的手按在他的肩上,那只手沉重如山,压的他半边身子都酥软了,已经抓到手的刀却怎么也拔不出来。郑训立即放弃抵抗,顺着力道的指引慢慢地坐了下去。
“你?你们是什么人?”
郑训惊恐地望着走进屋里的三个男人和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禁不住浑身发抖。这个叫月奴的女人他认识三年了,**她也有两年了,竟然还是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他起初以为是碰到了“捉鱼儿的”,长安城里有一些不法之徒,利用美色设局将人引进圈套,然后敲诈勒索,常能搞的人家破人亡。
但细细看看又不像,进来的这三男一女不怒而威,杀气逼人,哪像是设局敲诈的无赖。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郑训硬声问了句,他自诩也是见过风浪的,岂能被几个来路不明的男女吓倒。
“我就是田萁,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来了。”
“啊……”
郑训顿时麻了爪子,整个身躯不听使唤地委顿下去,已经跪在了田萁面前,低头说道:“我有罪,我有罪,他们拿了我的妻儿老母,我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这种话就别说了,哄得了别人哄不了我。这是你投效大秦皇帝的状白,言辞恳切,真情流露,这东西做不得伪吧。”
“是,是,是,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我有罪,我罪大恶极,请夫人放我一马,我愿诚心归顺燕王,但有驱使万死不辞。”
田萁跟同伴们交了个眼色,众人都面露喜悦,对郑训的坦诚、配合十分满意,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总是件轻松惬意的事。
“你安心做你的京兆尹,有什么需要我会让月奴知会你。不打搅你们饮酒了。告辞。”
四人说走就走,来无影去无踪,月奴没有走,弯腰扶起郑训,笑语嫣然,郑训默默地推开了这女人的手,那双热乎乎的柔嫩的小手此刻在他眼里就是蜂尾针、蝎尾钩。
月奴取了一对琉璃盏,倒了两杯葡萄酒,递给郑训一盏,笑道:“裴家兄弟早晚完蛋,跟着燕王才有前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郑训哼哼道:“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骗的我好苦。”
伸手推开酒杯,迈步便要离开,却听月奴在背后厉声喝了声:“你给我站住!”
郑训浑身打个寒颤,竟然就站住了。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人家处心积虑图谋你是看得起你,这长安城能守几时?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你以为燕王也似裴家兄弟那般好糊弄?”
郑训闻听这话,转过身来,抱怨道:“……只是这样的大事,你总该跟我打声招呼嘛,这两年我待你如何,咱们俩也算是一见钟情,知根知底的,我不是一个古板的人,你看看今日弄的多狼狈,我竟吓得给人家跪下了,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往哪放嘛。”说罢接过了月奴手里的酒杯,柔声道:“适才我脑袋有些昏乱,冲撞了你,我给你陪个不是,你莫怪。”
月奴笑道:“夫妻嘛,**头打架**尾和,我怎么能怨你呢。”
和郑训又喝了个交杯,重整杯盘再喝。
酒过三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