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和田萁的婚礼操办的异常隆重,他二人都不是喜好浮华之人,但形势所逼,只能硬着头皮充当木偶,演一出大戏去给别人看。
一套繁琐的婚礼程序走完,二人皆已筋疲力尽,各自回去休整一番,这才同进洞房。
照例又有一堆烦文缛礼,二人认真对待,一丝不苟。一切结束,房中灯下只余二人时,反倒冷了场,默了一阵,田萁道:“我们就这样坐下去吗?”
李茂慌忙起身为她除去盖头,红烛下,精心装扮后的南乐夫人雍容富贵,美艳如花。田萁以手抚着李茂的面颊,叮叮地望着他,说道:“你信不信缘分这种事?”
李茂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啃噬着,感慨地说:“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第一次在莫可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总想着有朝一日要娶你,娶你为妻,我这一辈子也就值了。”田萁道:“花言巧语,既然有此宏愿,为何迟迟无有动作。”
忽然神情黯淡,问道:“东海秦家血案……是你做下的吗?”
李茂摇摇头,用田萁的手背磨蹭自己的脸,目光痴情地望着她。
田萁不再多问,双手捧住李茂,喃喃说道:“为何造化弄人,明明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却非要经过这么多的曲折才能走到一起。”
李茂答道:“是造化弄人,也是好事多磨。”
田萁目光迷离起来,李茂弯腰去吻她,却被她头上的珠饰碰到了眼,二人同是一笑,彼此分开,向田萁头上繁复的装饰下手。一时除个干净,田萁长发及腰,美的如梦似幻。
李茂打趣道:“听说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单着,是为了我吗?”
田萁道:“三十年守身如玉,为了你,你感动不感动。”
李茂道:“其实我们的感情不必用这些来证明。”
田萁道:“嘴上不说,心里怪罪,休想能瞒得过我。”
李茂道:“越难得到的才越懂得珍惜,我们历经艰难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彼此都要珍惜,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丝毫委屈。”
田萁道:“委屈什么的就不说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女人都要专宠内室,我不在乎,你以后一个月来我这歇一晚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茂道:“就这么瞧不起我?”
田萁道:“真心话,我不纠缠你,我理想中的夫妻关系是举案齐眉,你敬我爱,不为世俗事烦恼,我不作小儿女姿态,整日缠着你,我给你自由,你在外面累了,烦了,能到我这里来坐坐,把烦心事说给我听,把疑难不决的事拿来跟我商量,我就知足了。”
田萁说完,听不到李茂回应,仰起脸,面颊红艳艳的,却问:“我是不是很傻,偌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李茂道:“这不是幼稚,是天真,人活一辈子能活出真性情来不容易。你说的我完全赞同。”
田萁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李茂道:“一言为定。”
二人郑重其事地勾了手,田萁望了眼红烛,问李茂:“幽州的规矩要吹灯吗?”
李茂道:“规矩是人定的,你来决定。”
田萁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当着李茂的面坦然褪去袍服,再一转身已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坐进了李茂的怀里。
……
婚后第三日,李茂才开堂理事,众人散去,判官秦墨独不走,歪着脑袋把李茂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笑道:“眼袋很深,面色憔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李茂道:“有话快说,我还要回去养腰呢,果然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李茂夸张地捶了锤腰。
秦墨撇撇嘴,又堆上笑脸问:“你跟他谈的怎样,她伸手向你要权了吗?”
李茂道:“没有,她什么都不想管,也不要我去打搅她。”
秦墨道:“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高明,我看用不了一年半载,你就得乖乖请她出山。”
李茂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能安安静静呆着最好,出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胡来,我都能容忍。”
秦墨道:“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要不请她来右厢,我让贤。”
李茂道:“我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秦墨道:“我说正经的,这阵子她主持营平事务,做的有声有色,堪称一员干将。李国泰去了内保处,右厢这边就加了新活,人手真的不足。”
李茂沉默了一阵,诚恳地对秦墨说:“你不计名利,肯为我着想,我很欣慰,但你想过没有,她一面专宠于内,一面又手握重权,对她,对我,于公,于私,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我不想在公事中掺杂太多的私人感情,这就是我一直不让你实掌右厢的原因,兄弟哥,利益之争哪顾得什么亲情,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此类血淋漓的事实,我们见得还少吗?”
秦墨眼神黯淡下来,叹了一声,道:“你的担忧不是多余的,要不这样,让她在右厢兼个顾问,一面能了解右厢的整盘运作,一面又不实际管事,给你做个参谋助手。不做事总不会犯什么大错,就像我一样,可进可退。”
李茂认真思忖着,却还是下不了决心,秦墨急了,叫道:“她绝非池中之物,你今日不用,将来还是要用,倒不如主动些,一开始就定好规矩,也免得将来反目为仇。你这回就听我的,绝对不会有错。”
李茂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只让她知事,不要让她管事,除了顾问这个头衔,其他的头衔一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