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丞接着道:“所以说辽东能有今天,首功要归茂华兄,若非他的筹划,如今这里还是契丹人杀羊宰马的地方呢。( ”
祝九道:“我跟老文不一样,我自小就没什么大志向,说来可笑,活到二十多,还是浑浑噩噩,还不如我妹子祝香明白呢,整日价混吃等死,不知该干些什么。好不容易给了我个官,又被我给做没了。白天喝酒,吃肉,赌钱,晚上吃肉,喝酒,操大*,日子虽然过的快活,心里却不痛快,若非茂哥点醒,到了辽东,我现在还是濮州乡下的一个耍钱吃酒的泼皮无赖,任谁也瞧不起,这辈子就这么完蛋了。”
祝九说完望了毛太公一眼,毛太公又恢复了他那张死人脸,闭着眼睛似进入禅定状态,祝九又咳嗽了两声,半晌,太公方吭出一句:“我没什么好说的,论种田他不如小文,论打仗他也不行,但辽东的头头还是得他来做,他心够野,脸皮够厚,路子又宽,咱们谁也比不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文书丞道:“蛇无头不行,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们来的是早些,但闹来闹去总也闹不出什么名堂,这证明我们的本事不行,咱们在辽东是打天下,不是做太平官,论资排辈那一套用不上,论才干,茂华兄由县衙小吏一路蹿升至三品大员,拜将封爵,天下瞩目,只用了几年,这就是本事啊。
“此外,在座的都曾是你的部下,你做头领,咱们心悦诚服,下面的弟兄也心悦诚服,换做旁人难免互相猜忌,不要说做大,便是维持现状也困难,论资望茂华兄也是不二人选。这第三嘛,辽东要想成事,还须借助外力,不管是淄青、卑沙城、营州还是幽州,乃至朝廷,能说上话的也只有茂华兄一人嘛,论人脉宽广,茂华兄也是当仁不让。这第四嘛,那位山大王只听你的,咱们可叫不动他哟。”
毛太公闷声道:“啰嗦了一堆,其实就一句话,这头非你当不可,你不当也得当。”
文书丞道:“太公言简意赅,说的准确,辽东的头就该你来当,咱们心悦诚服。”
祝九道:“老文以前主事,叫寨主,我觉得这名号不好,像个山大王,不过那会儿咱们势力小,叫啥都无所谓。如今茂哥来了,那就不一样了,茂哥是朝廷钦命的刺史、经略使,索性就把旗号打出来,也给咱们也封个官,让大伙也乐呵乐呵。明日人来投奔你,你给人封个官,人家心里也痛快,总不好说他颠颠地跑来了,你让人做二大王吧。”
众人又笑了一回。
李茂道:“刺史和经略使的印信虽然在我手上,但此刻还不宜动用,免得树大招风。”
文书丞摇摇头道:“这个我不敢苟同,名不正言不顺,要想成大事,没有名分怎么行呢,将来跟各方也不好打交道嘛。”
毛太公道:“山大王扯虎皮张大旗,取个唬人的名头,吓唬敌人,招徕人才。名这个东西最不花钱又最实惠,你明明有名为何不用,辽东地虽荒蛮,却也是藏龙卧虎,你是个山大王,人家懒得理睬你,你若说是经略使、刺史,他们还不得上赶着来抱你大腿?”
秦墨也插话道:“得有个名号,我千里迢迢跟着你来,就等着封官呢。”
祝九兴奋地站起来,挥舞着胳膊说:“石雄他们是第三师,我来的比他早,我得是第二师吧,除了老文,谁也别跟我抢。”
文书丞笑着摆摆手,道:“我对打打杀杀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跟你抢。”
李茂见众意难却,便道:“那就这么定了,辽城州毁于战火,一时也难以重建,就把理所放在东高镇,把这所宅院改改,做经略府。”
秦墨道:“那怎么行,扯虎皮张大旗,不在乎实力大小,关键势子得正,我看这经略府得新建一座,不必豪华,但规模得大,摆出一副做能唬住人。”
文书丞赞道:“好,城北轩辕庙南就有片空地,我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用,哎呀,看来这就是天意嘛,专门就是为茂华兄预留的。”
此事就这么定下,关于人事安排,李茂充分征求了众人意见后,说要再酝酿酝酿,文职方面让文书丞帮着多考虑考虑,武职方面让秦墨、祝九、毛太公先酝酿酝酿。
二日一早,李茂独自走出镇东门,往东高山走去,昨晚临走时,文书丞将两口木箱子交给他,箱子里装着东高镇的所有户籍、田亩资料和各年账目清表,李茂只是大致翻了翻,就让石空、石雄兄弟给送了回去。
在他的人事布局中,文书丞还将继续执掌东高镇,现在是,将来也是。
清秋早晨遍地是霜,空气中透着一股清冷。
李茂走了一阵,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东高镇看似一派欣欣向荣,实际危机四伏。镇里本有两千七百三十二人,加上李茂带来的两百八十四人,合计不过三千多,男多女少,青壮多,老弱少,去年开荒六百亩,恢复原有田亩一千零三十亩,全年共打下粮食一千四百石。
东高镇靠近辽河,周遭森林环护,渔猎资源丰富,水中的鱼虾,森林里的动植物资源,加上卑沙城的补给,勉强混过了第一个冬天。
但卑沙城距离东高镇太远,运输成本太过巨大,必须实现自给自足才能站稳脚跟。
而“自给自足”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难?
李茂登上一个土坡,向北面河汊眺望时,文书丞和石空石雄兄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得知李茂把那两口木箱送回来,文